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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跟着徐婶去软红楼试厨时,素锦没敢跟娘实说,只说运河边的张大户家寻人帮厨,想去试试。
娘自炕头拿出匣子里的钱数了两遍,叹口气道,“去吧去吧,好生做活。咱娘俩指着针凿绣活攒够路费可太难啦,再过两年,只怕人家就不等你了,早攒路费好回乡。”
人家,是爹在素锦三岁时给她订下的娃娃亲,爹走夜路被土匪捉了,遇上拔刀相助的救命恩人,跟人喝了场酒,换了信物,就把素锦定给那人儿子。原说等十年八年素锦大些就上门来提亲,如今,母女二人流落江南,一切成了空话。
娘一心想着带她回乡嫁人;素锦的心愿只一个——给娘挣到买药的银两。
坐堂的老先生悄声对她说,娘这身子骨若得好医好药将养着,能多活十年八年,再这般粗茶淡饭下去,只怕没几年好日子了。
素锦听完就撑不住了。逃难路上与爹失散,如今,娘若也走了,这世上只余她孤零零一个,还有什么活头?一时越想越灰心,蹲在小院篱笆下缩成一团,抱了膝盖默默掉泪。
正逢徐婶下工与后巷阿婆闲话,说软红楼满城找擅面食的厨子,一个月二十两,试了几个,都嫌不地道。搁在一年前,流落江南的北地人多,雇人容易,可如今新帝即位,北地垦荒新政颁布后,北人纷纷归乡,面案师傅着实难寻,酒楼里支应的厨子都拿分红,断不会跳槽。
素锦飞快在脸上抹了两把,咧嘴扯出笑模样,拉着徐婶要她带自己去试试。
娘打小就夸她手巧,面团团在她手里格外听话。三五岁蒸馍自己晓得捏出形状掐上花,爹说她擀的面劲道,做盒子拌的馅特别香,只不知爹娘是夸她,还是说的真心话。
徐婶先摇头,“花朵样的小少女,哪好往那地方去做工?更何况侬这纤腰细手的,拈针绣花还罢了,那面案上的活计,没点力气可做不来。”
软红楼是个青楼,虽称“楼”,其实是座大园子,不只在广陵府出名,放眼江南道,也数一数二。
素锦既起了意,哪肯放弃?跟着徐婶进屋,帮着烧茶、扫屋,又捡着面案上的小食说得头头是道——刀拨面、小揪片、猫耳朵、炒面鱼、发面馍、呛面饼,粘豆包、菜盒子……连做法、配料一并细声细气直讲了小半时辰。
徐婶心软,再听得素锦为母问药的心愿,捱不过她恳求,第二日,就悄声对素锦说,鸨母红姐允了她去试工。
02
天才露了一点鱼肚白,素锦从朦胧的睡梦里醒来。借着窗隙透进的一点天光,蹑手蹑脚撑身下床,摸出枕下匕首,挪开顶门的木棍,走到篱笆院中,往墙角大缸里舀水洗脸。
才打春,夜里寒气重,缸里的水虽未结冰,可那冷意顺着指尖蔓至全身,刺进骨头里。素锦不舍得烧柴火,冻得连打两个激灵,忍着凉拿布巾子蘸了水,从脖颈攃到耳后,连洗带搓,直感到皮肉冒火,方罢了手。
徐婶说软红楼用人,顶要紧的是干净,头发里、指甲缝、耳朵根,不能有一点灰。说到末了,挨近素锦,觑着她雪白的脖颈,又笑道,“不碍的,你这一身好皮色,显干净。”
素锦被看得颇不自在,垂了眼,低下头。
在蔚州时候,她也算大门不出二门不卖的小家碧玉。秀才爹教几个大户公子读书,束脩养活一家三口吃喝还略有剩余,白日里学着娘裁衣绣花,做些灶上活计,早晚跟着爹识文断字,写写画画……
洗了脸,素锦先拿白布将匕首绑在足踝间。匕首四寸长,皮质软鞘裹着,是当年定亲交换来的信物,看似乌突突不起眼,实则削铁无声。逃难那晚,爹神色郑重将匕首塞进她手心,这只匕首刺过人,见过血,带着它素锦更觉安心。
她立在杏树下拿篦子梳头,泛着青的干枝上,萌发三五个幼小花苞,淡淡几点粉白,在料峭春风里轻颤,可怜又可爱。
徐婶赶来叫她出门。一眼看见杏树下的素锦,亦觉可怜可爱:除了身材高挑,哪里都像江南姑娘。长颈削肩,皮肤白得像剥了壳的鸡子,大眼里笼烟罩雾,一抿嘴,唇角就卧了个小梨涡,让人瞧了欢喜……
唉!这等好模样,去那软红楼,总归不太合适,一时提起心,倒盼着素锦被拒。
徐婶这声叹,素锦猜出八分意思,攀着徐婶胳膊,“阿婶,这番纵是成了,我也做不成长工,铁打的场子流水的客,客人离开,我继续接绣活。”
这话倒也是,徐婶放下一半心,却有新隐忧,“你到软红楼做工,绣活怕你娘一个人忙不过来吧?”
徐婶在软红楼浆洗坊,楼里的姑娘有织补绣活托她带去针线铺,能赚几个跑腿钱。起初,匀些缝补活计给素锦母女,是存着接济的意思。可秀锦娘俩手艺好,织补衣物平整妥帖,绣的花朵配色鲜亮,活儿交予她们,省了跑路,落下的钱反比去铺子里多了一成。
素锦倒觉得无妨,一日三餐之余,总能抽出空做活。
03
行至瘦西湖畔,柳丝已着春意,远望去,虚虚一团绿雾倒映在湖水里,染出几分暖色。穿过一条酒坊、食坊林立的青石小巷,就到了软红楼的西角门。
徐婶顿住脚,正了脸色道,“软红楼的客人走正门、南门和通码头的西南门,采买、做工的人,进出只走西角门。走西角门,很少会碰到客人。”
徐婶拿出两个对牌,守门的婆子方开门让二人进园。
迎面先是九丈长照壁,绘着红日初升的海上仙山气派非常。
转过照壁,跟着徐婶走上粉墙黛瓦逶迤曲折的连廊,那连廊一边是漏窗影壁,自花窗中隐约可见花木扶疏,亭台楼阁,另一边的廊柱外,俱是绿萝芭蕉,偶有探进廊下的花枝含苞待放,仿似春日先探来半只脚,先踏进这园中。
徐婶回头悄声道,“这时辰,倌人们还歇着,不见人,过了午才热闹,从这花窗看过去,美人多着呢。”
素锦脚步更轻。
红姐住在连廊尽头的三间房中。正在窗前梳洗。素锦垂着头从眼角偷偷瞟她,看不出年龄大小,鲜活不再,暮色也无,高鼻丰唇,神色慵懒。虽脂粉未施,乌发素衣,却有难描的妩媚,窗外几竿翠竹都被衬得鲜亮起来。
红姐的一双吊梢杏眼从镜子里将她从上到下刷了一遍,懒洋洋地开了口,“贵客先前尝过烙饼、手擀面、羊汤馎饦都说不地道,你且去试试,若做得好,除了软红楼的工钱,贵客赏钱也不少。”
说罢,指着立在门口刚留头的小丫鬟,让带素锦去往贵客院中小灶房。
素锦依依看了徐婶一眼,跟着往园子更深处走。七弯八拐地,半盏茶工夫,过了一弯石桥,进到一个景致更甚的院落。先入眼帘的,便是堆出重峦叠嶂的太湖石,其上大半覆了苔藓,一襟飞瀑在石隙泻出,落入小池,水声潺潺。满院葳蕤佳木间,一栋青绿色的三层小楼,正是贵客居所。
走近看才知那小楼为取清幽之色,从上到下拿竹子剖开从上贴到下,还有参差披拂的藤萝直攀上二层廊柱、栏杆,郁郁葱葱恍似神仙居处。
单设的灶房贴着云墙,纤尘不染。里外两间,横开大窗正对假山流瀑,一应物事俱全。靠墙一排木架上挨挨挤挤排着鸡鸭、腌肉、菜蔬,还有诸多素锦从未见过的食材,两个四十开外的婆子,打扮得甚是利落,正在灶头忙碌。
两个婆子甚是和善,得了嘱咐虽不曾出言指点,却对素锦却有问必答。
素锦做的是韭菜盒和面片汤,按之前的方法,半点花头没敢加。婆子指的虾仁没用,面片汤里也只加一勺大骨汤。
两样都是爹爱吃的。蔚州的家里,爹盘腿在炕上,翘着山羊胡,摇头晃脑念一句“夜雨翦春韭,”咬一口韭菜盒,大嚼两口,接着再念下一句“新炊间黄粱”,喝口面片汤,汤里的胡椒多,爹的脸膛泛红,直呼痛快……
看着婆子拿来的金丝边珐琅碗,素锦觉得实在太过精巧,在架底寻了几只粗瓷大碗,烧开水烫了两遍,拿来装饭食。
两个婆子拎着食盒离开,素锦提着的一口气松下来,才觉得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04
她不敢乱走,只探了头向窗外张望。一丛浓绿芭蕉枕着太湖石舒枝展叶,隐约传来的淙淙水声更添幽静。昔年爹感慨江南园林甲天下,如今才知所言不虚,移步造景,宛若天成。
冷不防,视线撞进一双亮闪闪的眼睛里,却是假山石边两人粗的那株老香樟上,有个半躺在枝桠上的黑衣人,脸被树叶遮了大半,目光炯炯盯着她看。
那人伸手拨开树枝,现出一张眉目隽朗的脸,被绿叶衬得丰神如玉,似笑非笑地冲素锦眨了眨眼。慌得素锦心跳加速,眼睛仿似被烫到,倏地挪开,面上发热。
恰在此刻,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素锦立时缩回身子,快得如受惊小鹿。
来的是位容色清华的红衣姑娘。素锦不禁在心里赞叹,不愧是软红楼!这一早上见到的人,个个出奇好看。这姑娘虽笑意盎然,却有令人忍不住想低头的耀眼。
红衣姑娘一开口,就问得直接,“你果真姓素?蔚州人?因何滞留在此?”
素锦虽不知这她是谁,却生不出半点反感之念,听来似对自己了解颇多,索性毫不犹豫,细说了来历缘故。
“那你也算出自书香,来此烟花之地,不怕有损清誉?”
“达官显贵来此寻欢作乐,食坊酒肆与此生意往来,我不过一介寒门稚女,帮厨做工,有甚可怕?”这些话在素锦脑中转了不止一回,如今有机会倒出来,觉得甚是痛快,又补了一句,“昔日爹只说江南园林甲天下,若不来此,何以见得?”
“若你未来郎君知晓此事,心怀芥蒂呢?”
说得这样毫不客气,素锦不禁红脸,横她一眼,却还是认认真真答道,“他若无心我便休,这世上总有襟怀坦白的男儿。”
“你这丫头倒通透,爽利性子像北地人,”红衣姑娘目光炯炯,露齿大笑,“日后,你在这灶间听差,有空我再来寻你说话。”
言罢,施施然出了灶间,负手而行,意态洒脱,眼看将拐过一丛花木,又立定回身,向着素锦扬声道,“此间不只有美景,夜雨打芭蕉,晓风杨柳夜,更有佳人,花面相交映,回眸百媚生。改日约你共赏。”
余音袅袅,人影已渺。素锦低头默念两遍她的话,不由心驰神往。再抬头看向香樟树上,半个人影也无。
05
红姐再出现时,人未到,声先至,“哎哟喂,你这丫头心思怎生这样灵巧?竟想到拿粗瓷大碗上饭?面片汤才上桌,贵人就笑开了,说一看就有胃口。”
小丫鬟并那两个送饭的婆子拥着红姐,从后窗转出来。
素锦险些没认出上了妆的红姐。发上插着金丝牡丹发钗,胸前挂着红宝璎珞项圈,满脸堆笑,春风满面,翘起兰花指,捏着张银票伸到素锦眼前抖,“这个月的工钱先给你,说定了,每日卯时三刻来,戌时三刻归。”
一股馥郁香气直扑面颊,红姐十指尖尖,美得很,更美的,是银票上赫然写着的二十两。
素锦瞪大眼睛,张嘴结舌,这事儿……就成了?还先给支了工钱?
“你这丫头入了贵人眼。”
素锦眼巴巴地瞅着银票,没敢接,嗫嚅道,“贵人……不会明儿改主意再辞了我吧?”
红姐噎了口气,撇撇嘴,一巴掌将银票拍在她手里,“说什么呢!那是天潢贵胄,金口玉言。况且,你方才不是见了?”
“贵客是位姑娘?”素锦不由大惊,追问,“红衣裳的?”
“姑娘怎么了?姑娘,那也是金枝玉叶!不住客栈住我软红楼,顶顶有眼光!日后,广陵府第一把交椅,除了软红楼,哪个敢当?”
红姐扬起下巴,扶着小丫鬟的肩膀,摇摇摆摆出了门。
素锦将银票小心翼翼折好,放进荷包,系紧口,吁出一口长气,心底欢喜的小火苗才开始烧呀烧,想着红姐说的金枝玉叶,又生出几分隐忧——那绿叶间隐匿的黑衣人,究竟是谁?
灶间的两位婆子,一位姓卢,一位姓戚,俱是做了二三十年的厨娘。熟知“饮馔之精”,一看素锦揉面的手,就夸她有做这行的天赋,得知素锦没有在厨娘行业的长打算,倒替她啧啧惋惜。
素锦长得乖巧,一口一个阿婶,勾出二人的话匣子,从软红楼的来历说到做厨娘的好处,滔滔不绝。可待她问到香樟树上究竟是何人,二人却纷纷摇头,只说从未在树上见过人。
香樟树的叶子在风里轻摇,素锦揉揉眼,那人踪迹全无。
得知这院中外人不得擅入,素锦绕着假山林木转了两圈,仰头在香樟树下看,椭圆形的绿叶间筛下一地闪闪烁烁的阳光,自己莫非是紧张过度,花了眼?
06
正午时候,贵人出门,吩咐不必备餐。
两位阿婶笑眯眯地招呼素锦吃饭,平生第一顿正宗的淮扬菜吃得素锦幸福得想叹气。阿婶都是做淮扬菜的行家,干丝切得细如发,火腿汤滋味鲜腴,这样一比,自己那点厨艺算什么呢?素锦坐在墙角软垫上懒洋洋地打了呵欠。
也没带绣活,除了对着窗外景致发呆,只能东想西想——娘只想攒钱,如何能让她乖乖吃药呢?若跟两位阿婶学点厨艺,不止多了谋生法子,还能给娘做点药膳。树上的那人好生俊俏,红衣姑娘实在高贵,红姐金玉上身,倒不及素面好看,不过这世人多是先敬罗衣,想来,也只得如此……
过午,素锦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阿婶身后帮忙,不觉已是掌灯时分。
两位阿婶抬着食盒去送餐,素锦垂头收拾案板。似乎有风掠过,她下意识回头,一个黑影仿若树叶轻飘飘地自窗外落进来,立定眼前。
是香樟树上那人!很高,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肩宽腿长,虽长得好,却有扑面锐气。
素锦后退一步,又一步,被地上的小杌子绊了下,跌倒在墙角软垫,顺势抱住膝盖,手摸到裙角下,那把绑在腿上的匕首,让她心中安定几分。
许是今日看的景、见的人太多,素锦心中紧张,却不觉害怕,脑海中跳出来的是话本子中讲的侠士刺客,洪姐说贵客是天皇贵胄,金枝玉叶,这人莫非有加害之心……韩子说侠以武犯禁……这人是游侠还是恶人?
黑衣人看着她,一丝笑意从嘴角爬上眉梢,一步步向她走来。
素锦握紧匕首,手微微发抖,她不知道他是谁,有点慌张有点胆怯,虽看他不太像恶人,还是本能拔出匕首,每根手指的关节都在用力,匕首的尖端朝向他,警告道,“不管你想干嘛,还是快走吧,这儿住的贵人不一般,若被发现,你就惨了。”
那人停下脚步,认真地听她讲。于是素锦越说流利,“你悄悄离开,我保证不会喊人。一会儿,去送餐的人就回来了,还有侍卫也会来用饭,到时,你功夫再高,只怕也走不了。”
“我也得用饭。”他说。
啥?素锦愣了,不知如何作答。和用饭什么关系?
对方露出一排雪白的牙,笑容更加欢畅,仿佛面前有很好笑的人或事,素锦忍不住后退,汗毛竖起来,感到更害怕,自己遇到的这个并非常人,只怕是疯子!
07
“匕首给我看。”他又说。
素锦当然不会给。她只后悔犯了以貌取人的错,拿出匕首的时机不对。不过,看对方彪悍的身形,纵是脑袋不清楚,只怕自己出其不意伤了他,也难脱身。
还是要拖一拖,拖到阿婶来。
素锦指着案板,柔声道,“不是要用饭?你饿了?我给你煮面。才擀的面,成吗?”
他点头,继续笑,还一字一句地说,“我姓楚,楚山,字长河。”
“嗯”,素锦应得心不在焉。她烧火,煮水,准备下面,匕首拢在袖中,还得拿余光关注他,生怕暴起伤人,手上动作看似不紧不慢,心中着实焦急,只盼着阿婶们快来,送餐竟这样久!
“我有柄一样的匕首,长六寸,柄上刻日字,你这个长四寸,柄上刻了月字,你可曾留意?”他说。
“嗯”,素锦又答应,猛然意识到他话里意思,整个人顿住,如同石化。
这匕首是一对。爹说过,是救了他的楚参将的传家之物。爹将自己许给楚参将的儿子,收了短匕作信物。
素锦没回头,想了半天,方深深吸口气,声音颤抖,可还是勇敢地问出那一句,“你,可曾去蔚州寻我?”
“去啦去啦,三月前,他坚决要跟我舅父去蔚州走一遭,回来郁郁不乐好一阵子。”说话的人从窗口探进半个身子,是红衣姑娘笑盈盈的一张脸。她双手撑在窗棂上,兴致盎然,“红姐昨儿回说,你今日来试厨,蔚州人,姓素,他紧张地直搓手。”
素锦她听懂了,却觉得自己如坠梦中,简直不能相信。会这样地巧?昨晚娘还说,怕再不回乡,人家就不等她了,今日,就在阮红楼里遇到“人家”。
素锦咬下嘴唇,疼的。再环视四周,青石地面光如镜,灶台里的的火苗红彤彤在烧,锅子中的骨汤咕嘟咕嘟冒出白气,的确在软红楼的灶间。她看向红衣姑娘,更加不敢回头。
大结局
素锦领了一个月的工钱,找了御医给娘问诊,抱回来一堆药材,丹真公主说够了够了。楚长河悄悄对素锦说,公主找厨子不过是噱头,让江南道上上下下知道公主微服私访,其实公主这边是明修的栈道,另有查案的人在金陵暗度陈仓。
楚长河出身西北边军,自年少就被指给丹真公主做侍卫,虽然年轻已经是侍卫长。他倒不介意素锦待在软红楼跟着阿婶学厨艺,跟着公主看美人,但蔚州城还有个又老又瘦的秀才爹等着全家团圆呢。
楚长河说,他在蔚州见到了未来岳父,岳父住在战火中只余一半的旧屋里,一直等着失散的妻女回去。
楚长河把毁掉半边屋子修好,他说以为要找很久,才能把她找到。
谁能料想,上天竟把一切安排得这样巧妙,更没想到的,是素锦竟是出乎预料的聪明、可爱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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