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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十六期。
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青梅竹马
楔子
思御临终前望着门前飘飘扬扬的白雪，眼前浮现的是惜音雪中漫步的倩影，心里想的是曾经他和惜音的点点滴滴，原来到死时，惜音仍然都是他的执念。
「阿音，我曾与你说过，来世我再与你一起长大，我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思御看着门前雪地里虚无的幻影，悄然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飘扬的大雪像是对他的哀悼。
一
今日可是苏州城大喜的日子，柳、韩两家的小公子和小姐今日同时出生，可不就是大喜事一件吗？
柳员外和韩员外身为苏州城的两大首富，平时便乐善好施，这回家中又添新丁，免不了又要开善布施的。
这不大家伙听说柳员外和韩员外在城东开粥坊施粥，便都去凑凑热闹，像一些乞儿准能够排上一碗热粥。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韩某和柳员外家添了新丁，是件大喜的事情，我们两家在这施粥，大家同乐!”韩员外站在城东的楼阁上对着底下排队等粥的百姓说道 。
韩柳两家，虽是苏州城的大商贾，可是他们时常接济穷苦百姓，并没有其他商人的吝啬孤傲之气，所以在苏州城他们两家颇有声望，大家伙都乐意捧场。
“韩员外，刘员外你们是我们苏州城的大善人，今日又施粥 ，广结善缘，我们相信你们两家的公子，小姐日后定是人中龙凤，大有作为!”一个已经吃上热乎粥食的男人说道。
大家对他的话颇为赞同，都不吝啬夸奖。经过这一次的布粥，韩家的小公子韩思御，柳家的小姐柳惜音在苏州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家伙都在猜测这韩家公子和柳家小姐，家世这样般配，长大之后不知道有没有缘分结亲，倘若有缘分，这肯定又是大喜事一件，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弹指一瞬。十年过去了，当初刚出生的婴儿如今已经长成了小小少年模样，思御初具少年风度，惜音则亭亭玉立，单凭样貌就是绝顶般配。
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早该学会识文断字，富庶人家的孩子则对于这一方面更加注重。
苏州城最有名的私塾便是岳林书院，苏州城富庶人家的子女都会送到这个私塾来上学，惜音和思御也不例外，自打五岁起他们二人便被动刀书院来读书。
在岳林书院，人人都晓得的一件事那便是惜音小女郎有一个小跟班，只要有惜音出现的地方那就一定会有这个小跟班。
这个小跟班就像是一块牛皮糖，恨不得时刻粘在惜音身上，为惜音保驾护航。不得不说这个小跟班倒是像一个小狼崽一般十分护犊子，私塾里就惜音一个女孩子，他从未让惜音受到一丝一毫的欺负。
可是今日倒是很奇怪，只柳惜音一人来念书，她的小跟班韩思御却不见了。
“喂，我说柳惜音你的小跟班呢？”王员外家的纨绔儿子王明轩贱兮兮地问道。
惜音不想理会他，这个王明轩本就是纨绔子弟，仗着他的舅舅是朝廷重臣，是他们家最高的倚仗，就认为他高人一等，在这个私塾里谁不敬他三分。
见柳惜音不理会他，王明轩更加来气，这个柳惜音平日里就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居然还只和韩思御这个小子说话，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还是个病秧子，不就长得比他好看一点点吗!
今日小跟班不在，他倒是要杀杀柳惜音的傲气!也好叫她看看谁才是苏州城里最威风的人物。
“喂，柳惜音昨日夫子布置的作业接我抄抄。”王明轩继续挑衅。
“不给。”惜音语气冷淡，直接拒绝，不给王明轩继续其他话的机会，并径直走向学堂，因为夫子很快就要到了。
眼看夫子就要走进屋子，王明轩也没敢太过分，「哼，柳惜音你就等着!等今日散学，看我怎么教训你!」
王明轩在心中恶狠狠地想，想他舅舅位高权重，是朝廷重臣，他平日最是厌恶那些对自己不理睬之人，柳惜音算是把他给彻底激怒了。
夫子今日教的是《诗经》，惜音对《诗经》向来是感兴趣的，在家中时就研读过，今日夫子讲起她并不觉得难，反而十分感兴趣，尤其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夫子觉得自己今日的讲学效果还不错，便让学生们早日散学，这也正随了惜音的意。
昨日听思御身边的小厮说，思御生病了，不能来书院上学，惜音的心中很是担忧。她和思御从小一起长大，思御的身子她是知道的，向来不大好，这次生病不知道严不严重。所以她打算散学之后便去韩府探望探望。
惜音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去思域家，步屡较往日略显急促。
可有时候总有些人会不随人愿。王明轩就躲在书院门口围堵惜音，正当惜音要迈出书院门口时，王明轩突然一下便窜到惜音面前，将她吓一跳，趁惜音还未反应过来时，再将惜音推倒在地。
王明轩见惜音倒在了地上，脸上还有痛苦之色， 便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然后对着惜音说道:
“柳惜音看你以后还敢无视你王小爷我吗？”
惜音应声倒地，粗糙的青石地板将惜音双手擦伤，娇嫩的手掌有些血肉模糊，看着甚是骇人。王明轩也是孩子心性，看着惜音手上的上的血，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三步并两步头也不回地跑了。
惜音感觉到手上火辣辣的疼，还往外冒着血，她拿出丝巾随意包裹了一番还未回家就先去了韩府。
惜音和思御两家住得极近，隔一条巷子的距离，两家又是世交，惜音平时也爱往思御那里去，并没有什么不方便。
“少爷，惜音小姐来找你了，现在正在门外呢。”思域的贴身小厮禀报道。
思御此时正躺在床上假寐，他的头晕乎乎的，脸颊有些苍白的，他这个病来厉害，难受得很。
他不想惜音看到他这一副虚弱的样子。
“叫她先等着，我马上就来。”思御想整理一下自己再去出见人。
可是还没有等他起床惜音就已经来到了他的床前，没有预兆的，看到惜音思御一愣。
“音音……”思御连忙起身。
看到思御要起身，惜音连忙阻止，思御只好作罢。
“思御哥哥，你就躺着吧，吃过药了吗？”看思域苍白的脸色惜音有些担忧。
“刚吃过。”思御老实回答，不过他是不会告诉惜音他嫌弃药太苦只吃了一半的事情。
“那就好，吃药才好得快，到时候夫子教授的课程等你身体好点了我再讲于你听。”惜音看思域十分诚恳的眼神，倒是没有怀疑。
其实思御是有些心虚的，眼神下意识飘忽，结果转眼就看到了惜音手上的伤!只简单的包裹了一下，手上包裹的帕子还在染着血迹!
思御轻拿起惜音受伤的手，心疼无比。 “音音，你的手怎么了!阿福，赶紧叫拿些纱布过来。”阿福便是思御身边的小厮。
“没事的思御哥哥……”
“这叫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思御有些生气，这样严重的伤也叫没事?(其实只是看着骇人，确实没大事)
“就是回来时有些着急摔了一跤而已。”惜音弱弱地说到，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思御，思御知道这是惜音说谎时才有的模样，事情应该没有这样简单。
不过先帮惜音把伤口处理好再说。
阿福是个麻利的，没多久就拿来了纱布以及一些消炎的药物。而思御则选择亲自帮惜音包扎。
思御年纪虽小，却有着不似他这个年纪的成熟，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又喜医学，所以上私塾之余他还拜在苏州城有名的徐大夫门下学习医术，且颇有天赋，所以这样包扎小事对于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思御将惜音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先将伤口用温水轻轻擦拭一遍，在放上一些止血，消炎的草药，最后在用纱布包裹，他整个动作娴熟轻柔，惜音并没有感觉到很疼。
看着被仔细包裹的手，惜音感谢地对思御说:
“谢谢你思御哥哥，现在已经不疼了，有了思御哥哥的妙手回春，当真是个小神医，我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看惜音乖巧的笑容，思御真的是那她一点也没有办法，谁叫她是他的惜音妹妹!
“就你贫嘴～下次再这样不注意，我就……”思域欲言又止。
“你就怎么样?”惜音好笑，看着思御的面容，想知道思御能说出些什么？
“哎呀，没什么。”思御被看得有些害羞，突然之间就不想说了，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吃了要刚好有些困了，音音，我要睡了。”思御继续说道，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快起来，躺下床上，盖被子，然后闭上眼睛。
“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先回去了。”惜音没有追问太多，毕竟她知道这只是个玩笑话。思御也是强撑着精神和她说话，她还是好好让他休息为上。
二
徐大夫不愧是苏州城最好的大夫，经过他的调养没几天思御就好的差不多了，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呆在家的这几天思御就一直想着惜音手伤的事情，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样简单。几天不见惜音也不知道她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几日不去私塾，可能夫子也想他了吧，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弄清楚那天惜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巧不巧，思御一来到书院就看到了王明轩，这个人向来讨厌，思御打算直接略过，可这个人偏偏是个多事怪。
“呦，病秧子小跟班今天怎么来书院了?怎么这病是好全了?”王明轩用恶意的眼光上下大量这思御，配合着不善的言语，让人极其不舒服。
“关你何事?”思御冷漠地说，不带一丝表情，好像面前之人不是活物，这种混小子多给一个眼神就不错了。
王明轩对于不屑自己的人一向十分不大度，于是满嘴恶意道:“不关我的事，但是我就是看你不爽怎么了!前几天才教训了柳惜音这个小娘们，今天我不介意也来教训教训你!”
从王明轩的话语中思御捕抓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那便是他欺负了惜音!难道惜音手上的伤就是他弄的？
“那惜音手上的伤是你弄的?”思域的眼神冷若冰霜。
“是我又怎……样!”
没等王明轩说完，思御便在他的脸上来了一拳，对于这样的人用拳头说话最好使。思御用了十分的力气，王明轩的脸上瞬间便肿了起来，活像一个大包子!
王明轩疼得“哎呦”了一声，凭着身体的本能就和思御扭打起来，毫无章法，全靠蛮劲。
别看思御比王明轩这个圆润的纨绔小只，他的武力值远在王明轩之上，像一个恶狠狠的小狼崽，一下就将王明轩打得连连求饶。
“别打了，行不行，算我输。”
“你以后要是还敢欺负惜音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思御大声叱喝道。
王明轩没有见过这么能打的人，他算是怕了，身体还在颤抖。
“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
王明轩受到这次的教训，脸上的上被他父亲看到了还 大骂了他一顿，在日后是日子里连书院的学生也鲜少欺负了。
教训王明轩的事情思御从未和惜音说过，以至于惜音后来看到王明轩对她毕恭毕敬的态度还以为他转性了。
思御总是这样在背后默默保护着惜音，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像是一个忠诚的战士，温柔、坚定切强大，至少惜音认为是的。
三
今天又是苏州城的一个大喜的日子，苏州城百姓向来十分关注的韩家公子和柳家小姐，今日就要喜结连理了。
韩府和柳府所在的街道到处张灯结彩，挂满了喜庆的红绸灯笼，锣鼓喧天，人来人往，唢呐声不断，鞭炮声阵阵。
人们不禁感叹好一对佳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便都凑着去吃一吃喜酒，沾一沾喜气。
而最欢喜的人莫过于思域了。他知道他自小便喜欢惜音，他认定惜音是他 此生唯一的妻。成年之后他便叫父母到柳家提亲，他希望能够早日将惜音迎娶进门，这是他一生的夙愿。
好在一切都十分顺利，父母都十分支持，惜音的父母也较为满意，思御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对惜音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的女儿也对思御宝贝得不得了，哪能不满意?
摆了高堂他们二人便正式结为夫妻，此后夫妻一体，祸福同当。
婚房之中，红烛烈烈，红绸漫漫，惜音便坐在床头等待思御的到来，此刻她的心中是开心的，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思御并没有让惜音等多久，就来到了婚房之中，看着坐在床前行惜音，思御心中空缺的那一块终于被填满了。
可是当走到惜音面前是思御却变得紧张了起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紧张。
揭盖头时思御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起来，这是他思慕多年的姑娘啊，如今终于成为了他的妻。
惜音身穿一袭大红色蛟绡束腰的裙摆，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显得更加纤细，头上佩戴金光闪闪的凤凰华冠，更是将她的美丽衬托得无与伦比。在融融的烛光下，惜音姣好的脸颊如同明珠般熠熠生辉。她的眸子，深邃如湖面，闪烁着期待与幸福的光芒，真是一位可人的新娘。
思御从见过这样美的惜音，虽然在他的心目中惜音怎样都美，可是今天惜音美得尤为特别。
“音音，你终于成为了我的妻，此刻我深觉我是世上最幸福之人。”思御双眼含情，眉间是浓浓的温柔。
“思域哥哥，我心亦然。”惜音坚定温柔回应。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不转移”从小到大他们都是彼此最坚定的选择。
此刻房中红烛烈烈，窗外晚风猎猎，虫鸣啾啾，弦月高挂，一切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婚后的生活是平淡且美好的。惜音喜欢做生意，父母也将产业交给惜音管理他们便做闲云野鹤去，游山玩水好不乐载。柳家产业在惜音的打理之下生意蒸蒸日上。
思御则向来对生意上的事情不大感兴趣，结束了书院的学业之后便一直跟在徐大夫门下学医。他的天赋极高，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学成之后便自己开起了医馆，不图挣钱，但求救治病救人，减少人间疾苦。思御凭借着高超的医术为苏州城解决了不少疑难杂症，被城中百姓形象地成为“在世华佗”。
他们二人闲暇之时便会出去游山玩水，看遍祖国的壮丽山河，感受各地风土人情，在不同的地方就下属于他们的足迹。
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一直幸福下去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至少对思御和惜音来说是的。
在他们成婚的第九个年头，思御突然一病不起，看了许多名医也无济于事，他们甚至连病因都找不到。
可是思御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临死前思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他和惜音在上一辈子就已经认识，只不过不想这一辈子那样幸运能够相知相守，她嫁给了喜欢的大师兄，而他却在一生中也没有再寻所爱，一生瑀瑀独行，忍受无尽孤独。
或许梦里太过痛苦，思御被惊醒。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就看到在床前守候的惜音。
惜音这些日子好像苍老了许多，额头浅浅的皱纹，显得尤为明显，思御心疼。他颤颤巍巍地伸起左手轻抚惜音的额头，试图要将这些皱纹抚平，可他怎样做都无济于事。
惜音察觉到了思御的用意，也伸起手覆盖在思御的手上，他们的眼神交汇，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可无声也是最好的表达。
“音音，本想照顾你一辈子的，可谁曾想我这副身子竟然这般不中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开心，也替我把未曾看完的风景看完。这辈子有你我很幸福。”思御率先开口。
“我会的，思御哥哥。”惜音莞尔一笑，坚定的说道。
看着惜音这样样子思御放心了，他最怕的便是惜音难过，只要惜音开心就好，只要他的音音开心就好。
思御终究还是闭上了眼，躯体冰冷，毫无声息，决绝的和这个世界告别，终究是医者不自医。
看着思御冰冷的尸体，惜音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坚强，而是故作坚强，她不知道思域走了之后，她一人该如何能幸福？
可她答应了思御要开心，要把思御没有看过的风景看完。
原来人死后真的会去到地狱，思御来到奈何桥边，再次看到了孟婆，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她并不凶神恶煞，反倒有些慈祥。
孟婆率先说了话:
“小伙子我们有见面了。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可寻，上一世你不愿喝下孟婆汤，执念太深，无法入正常轮回，你求一段和所爱之人的姻缘，可逆天终究会受到惩罚，这一世如何?”
思御想起了之前的所有事，是他不愿喝下孟婆汤，也是他求孟婆给他和惜音一次续缘的机会，可最后他也没能让惜音幸福。
“谢谢你孟婆，我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我并不后悔。”思御淡然一笑。而后拿起孟婆手中的孟婆汤一饮而尽。
饮下孟婆汤，一切前程往事皆忘却，越过奈何桥，入轮回转世。
「音音，真的要用不相见了。」
孟婆看着思御奈何桥上的残影，意味深长地说道:“世人总是在追寻那些得不到的东西，是为执念，想要逆天改命逆转乾坤，可世上哪来的逆天改命?你苦苦追寻，真的就会有好的结果吗？放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孟婆做了五百年孟婆，见过太多执念深沉之魂，放下，重新开始才是最好的选择，可真正理解这个的却少之又少。
「看来是我的孟婆汤不够美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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