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工作室的好友上了一堂《昆明的雨》,又听了众多老师评说《昆明的雨》,我也忍不住心痒痒,于是决定在自己班开课。
公开课的通知发出去,离开课还有一周的时间,我却一点头绪也没有。这堂课该以什么样的导入开头,又要以什么样的主问题打开孩子们的思维。
说实话,课前去翻看大师们的课例真不是个好主意,每个人都有一个好想法,可是想法一多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了。我翻看这一单元的阅读提示,揣摩品味文章中简洁平淡的语言,体会汪曾祺散文“淡而有味”的特点,应是课堂的主要活动,而感受作者对昆明雨季、昆明生活深沉而热烈的喜爱、思念之情应是本课的重点所在。可是该怎么问呢?
因为是新授课,我没有在两个班级磨课,前一天晚上让其中一个班的孩子们回去熟读课文三遍,思考汪曾祺先生围绕“昆明的雨”写了哪些事物。第二天是下午的课,我不大放心,利用中午的书法课(20分钟)让学生齐读了两遍,又找了程度不同的几个学生询问是“你最喜欢哪些句子”还是“你觉得最有味道的句子”比较有话说,答案是两种都有。容不得多想了,十分钟以后就开课了。
前一天原本下着小雨,所以原本我的导入是这样设计的:今天窗外又下起了雨,这让我们不得不想起汪曾祺先生的《昆明的雨》(板书),不过,昆明的雨有什么值得写的呢?
可惜天公不作美,那一天阴天。上课的前五分钟,我想起七年级孩子们学过刘湛秋的《雨的四季》,而且本文中也引用了一些诗句,也可以以古诗导入嘛。于是,话就到了嘴边:“同学们,你们知道哪些和雨有关的诗句呢?”有两个孩子举手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正好是情感相对的两首诗,“一个忧愁,一个欢愉,那我们来看看汪曾祺先生又是带着怎样的情感来写昆明的雨的?”很奇怪,上班前几年特别怕在课堂上讲错,拿着设计好的教案不敢逾越,生怕走样,生怕学生不按照我预期的设计来走。可是现在的我却特别喜欢这种现场生成的感觉,没有预兆,却富有挑战,我喜欢看到学生思维跳跃、语言活泛的瞬间。
我写下课题,问:“文中有没有一句话最能体现作者对昆明雨的情感?”没声音,我又问:“读完全文,你觉得作者对昆明雨抱有一种怎样的情感?”有学生在下面低低地回答:“喜爱”“怀念”我窃喜,忙问:“文中有没有一句话最能体现作者对昆明雨的喜爱和怀念?”这下没有疑问了,都回答:“我想念昆明的雨。”我又问:“作者围绕‘昆明的雨’写了哪些事物?”当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菌子”“杨梅”“仙人掌”“缅桂花”等等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在权衡该用哪一种问法,不管了,“那文中对这些事物的描写有没有让你觉得很有味道或者你特别喜欢的?请你用圈点勾划的方法标出来,并稍作批注。”这一句抛出去,短暂的安静,因为没有准备示范,我又强调了一遍:“哪些句子你特别喜欢或者觉得特别有味道,找到核心的字词,稍作赏析。”课堂上静悄悄的,我不知道孩子们是否在找,于是我开始在教室里来回巡视,有些孩子找到句子了,我就再让他找字词;还有些孩子没找到的,我再鼓励他好好读读。我知道默读的过程最不可省。
十分钟过去了,我示意孩子们抬头,很快一个女孩举手了,她大声读了起来,“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这样大的木香却不多见。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哦,这个句子比较容易找到,她是从修辞的角度来赏析的,“严严的”“密匝匝的”“数不清”她都看到了,比较常规,也容易让后面的同学效仿。
一个男孩举手了,他站起来的时候笑了笑:“酒店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你说说”“‘反插’‘一只脚着地’‘一动不动’感觉这几只鸡特别的惬意,仿佛也在享受这难得的午后休憩时光。”
又一个男生,找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句子:“牛肝菌下来的时候,家家饭馆卖炒牛肝菌,连西南联大食堂的桌子上都可以有一碗。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老师,我感觉汪曾祺先生笔下的牛肝菌特别好吃。”“那汪老是怎么写出来的?”“他用了‘滑’‘嫩’‘鲜’‘香’写出了牛肝菌的口感鲜嫩美味。”其实汪老在这里可不仅仅使用了味觉,还有嗅觉呢,只是课上我没及时地领悟,这个句子的点拨就到此为止了。
细细想来,那天孩子们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还有几个语出惊人的呢。可惜,我这个老师站的高度还不够,未能更深地解读文章,因此,最后落脚在赏析语言上了。可是如果我们再追问:汪老为何要写这篇文章?我是不是还可以这样设计问题:本篇文章标题为《昆明的雨》,文中为何写菌子、杨梅、卖花姑娘?还有,我能不能再多给点时间让他们读出感情来?
因为,汪老对昆明的怀念是恒久的,这正像昆明的雨,它一直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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