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不是一首流行的歌。
01吃瓜群众的眼
我不明白，在网上，为什么把看热闹的人称为吃瓜群众，也懒得去弄明白。一则，很多事本身难以弄明白；二则，很多事不弄明白比弄明白更令人舒坦。
这是典型的吃瓜群众心态，图得就是一个乐，管它明白不明白，真明白了，也许就乐不起来了。
几天前，马云老师在黄埔江边谈钱。谈钱大家都懂，但把钱谈成金融，可能就只有少数的大家才敢说懂。
金融是很高深的行业，高深得甚至有几分令人莫测。连向来并不以谦逊著称的马老师，谈起金融，也不由得要在嘴上表示几分谦逊。
马老师自称不懂金融。2004年，马老师40岁，尝到网上卖货甜头后，想做移动支付。但在监管部门吃了瘪，有些不爽，这也许触发了日后黄埔江边“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牢骚不满的初心。
当时，阿里团队觉得，做互联网金融，困难像珠峰一样高，还更危险。但当年的达沃斯论坛冲击力十足，鼓舞了马老师。这一年的末尾，他做好坐牢的打算，摸着石头过河，硬是推出了支付宝。5年后，支付宝交易规模近3000亿，成为行业先锋。
16年后，黄埔江边的马老师已将金融生意纵深到融资放贷，这已经是金融核心业务。他再说不懂金融，就显得有几分矫情。当然，有人也听出其中有几分情绪。
情绪的风暴眼在监管，监管之眼盯住了蚂蚁日益丰腴的腰身。放大镜下，蚂蚁的腰身给人的感觉，粗如象腿。这是异象，不免会引起异议。很快，蚂蚁的四周齐聚环伺的眼，包括一些矍铄老者，炯炯有神的目光。
矍铄老者的身后，吃瓜群众眼神涣散而迷茫。他们简单又复杂。有人眯缝着眼，嘴角漏出浅浅的得意，嗯嗯，不出所料，早就晓得要遭。有人圆睁着眼，咧嘴一笑，哈哈，好戏在后头，背后还有大老虎。有人微闭着眼，呵呵，世事无常，花无百日红啊。
吃瓜群众就这样，他们老道中透着幼稚，简单里充满复杂。他们本位思想十足，吃瓜尽头十足，反正不关我的事，就图个一个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转吧评吧撕吧，既然在生活里不能如诗，那就在生活中开撕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生活的复杂，远不止于瓜娃子们简单的开撕。在有人的心里，蚂蚁不能像象一样，象更不能被蚂蚁咬。捉住蚂蚁，只需动动手指，只要它顺从，就不必用力。如果它硬要挣扎，也只需要使出一点指尖的力气。
一切，尽在掌握中。
蚂蚁金服，你今天服还是不服。
02马云老师的嘴
一切不仅尽在掌握中，一切还尽在不言中。
马老师有富可敌国的财富，马老师更有张可攻城拔寨的嘴。
马老师的口才好到什么程度，舌战王建林、调侃董明珠时的得意洋洋，并无足以为凭。有两句话，似乎可以管中窥豹。
1994年，杭州师范学院毕业生马云，顶着“杭州英语最棒”的非官方封号，四处推销中国黄页。当被不止一个人怀疑是骗子时，他不止一次地将精心熬制的鸡汤端到客户面前——“互联网是影响人类未来生活30年的3000米长跑，你必须跑得像兔子一样快，又要像乌龟一样耐跑。”
中国黄页最终没有黄，相当程度缘于马云对产品功能深入的阐述，以及对前景浅出的描述，催化了客户美好的展望。最初的梦想，几乎是一个人在战斗，一匹马在奔跑。这是马云事后的自我总结。
芝麻开门后的阿里巴巴，风头无两，马老师俨然站在了互联网经济的南天门。风从四面八方来，吹皱了不知多少池春水。
马老师和他的阿里巴巴在江湖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用数据来支撑。数据如此抽象，支付宝淘宝花呗借呗，马云二字，就像一串串密码，刻进了各种交易的现场。
马云的分量，马云的影响已经到了需要进行澄清的程度。于是，马老师再次向世人展示了他的语言能力——“没有所谓马云的时代，只有时代中的马云”。这样张弛有度，进退自如的话，连人民日报都舍不得不引用，并把它用二号黑体小标宋，做成了醒目的标题。
马老师大概对此也很乐，做老师出身的人，自然有为嘴自豪的一面。不止一次，视频显示，马老师在不同场合，说得兴起时，爱拍打身边物事，桌子边缘椅子扶手，甚至自己的大腿。这种激情支配下的动作，当然不是演戏，也不是事先设计，并且，特定语境中迸射出的自豪感，透过肢体瞬间散发，颇具感染力。每当这时，语言带给马老师的满足感，条件反射一般，遮掩不住。
对语言的良好运用，可以让人得到满足感。但黄埔江边这次讲话，显然不是为了追求语言带来的满足感。这是一次有备而来，别有用意，但不一定是别有用心的发言。他似乎想表达很久就想表达却一直没能表述的东西。也许，这样的初心，来自于2004年，来自于支付宝初创时遭遇的“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憋屈。
历史显然不会一直停留在2004年。十六年，很多东西变了。马老师的嘴一直成就着他，但这一次，却很有可能成为例外。
一方面，很多东西，不是说出来的那么简单；另一方面，很多东西，说出来了就不那么简单。
马老师作为顶级的商人，杭州英语最棒的人，能够常常在语言运用中获得满足感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为什么这次会出现例外呢？这应该不是瓜众们能想得明白的事情。
金句一句顶万句
03有关部门的脸
有人说，马老师惹火上身在唱反调，并且是在会上唱反调。按照通常理解，这的确很严重，至少比在会下发牢骚严重多了。就像2004年，他说了性质相当的话，但两次的后果却完全不一样。
最初感觉是，但后来想想，又感觉不完全是。马老师之所以在黄埔江边慷慨陈词，并不准备说完就去英勇就义，他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或者抗议。事后，作为蚂蚁实际控制人的退休干部马云同志，被四部门联合约谈，这是一个巨大的事件，连我们看不到的海外媒体都报道了。同时，这也说明，马云的讲话并不代表个人，而代表几天后就要上市的一个卓越企业。
你仔细读读马老师的讲话，言辞锋芒十足，让人都不敢引用，很有些拍桌子的劲头。
马老师这么激动，事出有因，有关部门正在草拟的一个法律文件，让马老师旗下非常得意的一个企业，面临巨大的压力。如果这个文件实施，企业有生存之虞，而蹊跷的是，企业在这个节骨眼，又面临着上市。
对马老师而言，这是一个两难。文件出台，企业退台；冒险发声，企业下市。如果不是万难，我不相信，被怀疑来自外星的马老师会干出地球人都不会干的蠢事，直接炮轰司令部。他一定是在博什么，拼死的一搏。结果，真的换来命悬一线。他想维护的公司，被人卡住了脖子。有神秘老人化名矍铄，发出了严厉的抨击。这实在有些令人害怕。也许，马老师早已想到这个后果，公司的命，反正都要不了，就不要了吧。
公司的命可以不要，有关部门的脸不能不要。马老师，愿赌服输。
阿里巴巴，芝麻开门。认命吧，这是地球上的中国，通往外星的路，无人能走。
很多赴汤蹈火的烈马，最后都化作了云，浮云一片，游子一梦。马老师，您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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