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在路上偶遇了骑着自行车的桑杰。桑杰看到银就停下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你不上课吗?”
桑杰先说:“今天请了假,去医院拿检查报告,你知道我要定期去复查的。”他戴一只白色口罩,倒是显得气质很干净。
银也说:“我今天没有课。那么我陪你一起去吧!”
“这……”桑杰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咱们一起去。我载你去好了。”
“我是机器人,有点重哦!”银站在他面前调皮地说道。
“试一下。”
于是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桑杰一边骑车一边说:“比我想像得轻一些。”
机器人少女银确实比人类要轻一些。
银想起以前与嘉森一起去医院看望桑杰,那时她坐在嘉森的自行车后座上;现在桑杰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骑车载自己了,她很高兴。
只是走进肿瘤医院门诊大厅的时候,桑杰还是很紧张。他们坐电梯上了楼,银注意到桑杰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鼓励他:“桑杰,你不会有事的。”
桑杰转过头看着银,然后微笑——“嗯,不会有事的。”
桑杰带着银走到一台自助打印机前,很熟练地打印报告。看到那张白色A4纸,桑杰的手和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先看看,然后再拿给你。”
银也不禁为他捏一把汗。桑杰拿起那张纸看了几秒钟,就像小男孩递给小女孩一件玩具那样,很轻松地把它递给银看。他们俩都松了一口气。
桑杰拿着报告单去找医生交流了一会,然后就无忧无虑地和银离开医院。
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问道:“桑杰,你回学校去吗?”
桑杰一边骑车一边点点头:“嗯。”
等红灯的时候,他看看手表,已是中午十二点多了,转念一想,说道:“银,我请你吃午饭吧。”
“咱们一起去学校食堂吃吧。”银说。
“还是出去吃吧,食堂这个时间没什么菜了,只有米线、面条一类的。”
“没关系——我也想回母校看看。”
“那也好,就在食堂简单吃点。”桑杰说。
桑杰和银到了食堂,这时候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机器少女银调皮地说。
桑杰笑着说:“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不给你吃东西。”
他们俩走到档口,桑杰点了一小份不加辣椒的牛肉米线,然后问银:“你要什么?”
银就对食堂阿姨说:“给我来一份和他一样的。”随后她却改变主意:“我要辣的。”
桑杰和银端着米线在一张小桌边面对面坐下,桑杰体贴地对银说:“慢点吃,很烫。”其实他有点想吃银的那碗米线,他从小就很喜欢吃辣,只不过现在他在饮食方面要以清淡为主。
银眨眨眼睛,把自己的碗推到他面前:“嗨呀,你尝尝我的这份,吃一点点辣没有关系的。”
“这样……可以么?”桑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我觉得可以!”银鼓励地说着。
桑杰笑了,从银的碗里夹了一点米线吃,然后重又递给她:“确实很不错。”
银神秘地说:“嗨,我刚才选辣的,其实就是想让你解解馋。”
桑杰很感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银打破了沉默:“真的很好吃哎。”
“对,即使是清汤的,味道也不错。我有时候请假去医院,回学校晚了,大家都吃过饭了,我就喜欢一个人来这里吃米线。”桑杰说。
“因为很好吃是吗?”银问。
“也不全是。大概因为这种时候不用考虑我的病还有其他的困难,也不急着回教室去学习,总之就是难得的比较自由的时间,没有什么责任。”
……他们吃完午饭,距离下午两点到教室还有差不多四十分钟,桑杰看看银:“难得见面,我带你在学校里逛一下。”
银就说:“想去教学楼楼顶的天台上。”
桑杰笑了,他和银以前经常坐在那里聊天。他也经常一个人在天台上晒太阳,接听她的电话;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在那里默默地想她。
他们俩穿过校园那棵银杏树的影子,走上楼顶的天台。
他们像从前在一个教室做同学时那样,并肩坐在阳光下,安静地没有说话。桑杰在想心事,想着身边的女孩,机器人女孩怎么能完全懂得疾病的痛苦和自己的无奈呢,那么祝她永远像现在这样做个单纯的小女孩吧,他想到这儿竟不由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 银看着阳光下桑杰年轻的侧脸的轮廓。
“没什么啊。”桑杰一边说着,一边从校服的衣袋里拿出两颗糖果,让银挑选一颗。
银选择了草莓味的,把菠萝味的那颗留给桑杰。她撕开包装纸,把草莓味的糖果放在嘴里,看着桑杰脸上的阳光,又问道:
“桑桑,再过几个月你就要考大学了,你要去哪里读书啊?”
桑杰没想到银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我还没有想好,到时候看成绩吧。”
“我是说,你想去哪个城市呢?”
“去哪个城市?我不去哪里吧,就留在这里,我这个身体状况,我和父母都觉得读大学离家近一点好……” 其实桑杰心里还想说:“我想离你近一点。”
银听了没说什么,却有点开心。
桑杰又说:“银,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
“怎么会,在我心里,你是个很顽强的英雄。”
“真的吗?”桑杰沉默一会,忽然说:“我想一直做你的英雄。”
银睁大眼睛望着他,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走下天台,就遇到了一个女孩,女孩有点惊讶地望着桑杰和银,很快对他俩打了个招呼。
桑杰就向她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麦甜。”然后他又对银说:“她是我的同桌刘莹。”
两个女孩也彼此打了招呼。不过当时银有点心不在焉的,并没有仔细打量他的同桌。
桑杰一直把银送到校门口,然后对她说:“我要回去上课啦。”
“嗯,好好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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