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夜

      今天的月亮，睡的好早。

      群星的聚会，延迟些晚。

      石墙上的壁画，少了半抹余亮。

      花盆里的月季，多了几朵参半。

      本就矮小的丛草，也没了影子的依靠。

      昨日开播的乐团，在这时顿然地无声。

      记得主唱是蟋蟀，还有伴舞的飞虫。

      翻唱曲目是前夏，不止晚春或初秋。

      旁听流水的沟渠，搭着是枯木的桥。

      坐落路上的亭台，挂着是随风的铃。

      执了半天的笔，回苒时才发觉纸上的墨，无横无竖，无词无句，倒着看犹如刚印的画。没有太阳的夜，刮着流星的河，四季过半的海，三餐按时的人。夜下无云遮挡的圆月，诉晚不及早的是那只兔子。河间流淌一瞬的时辰，恨早不如晚的是这逆流鱼群。海底沉默寡言的落鲸，匆匆顾生忙忙往死的在更迭。人间熙来攘往的年岁，寻寻浮生觅觅一梦的在轮回。

群星的聚会，延迟些晚。

        时过三刻，竟容不得怠慢，与时间的抢跑，没有对错可言，没有规则可循。只能随时默认自己，是线与点之间的联系，所以，才能分辨出来。已然回过了神念，也会思若种种，纸上的夜与窗外的晨，孰是孰非，孰先孰后。沿着日历上四季的轨迹，染了几载过往云烟的色调，沧桑的山感慨化尘的海，东南的湖叹惋西北的河。这时是笔下的词句，夜是幅画来着，也是句话来着。

      今天的圆月真早，没来得及去等夕阳。

      群星晚些的出现，不如时间打好招呼。

      石墙面漆在掉落，坐实了它年纪相仿。

      花盆里草籽冒头，急着学随时节开花。

      前年入夏没有雨，蟋蟀也缺席了出演。

      昨天是初秋到来，飞虫在挑选着落叶。

      桥下渡不了木舟，也乘不了带伞的人。

      亭上的瓦檐在等，说是待会回家的雨。

亭上的瓦檐在等，说是待会回家的雨。

选自:  言语词笔录（微信公众号）

文稿:  来甦

图稿:  苏生言

编辑:  苏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