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已30年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她。时间太久远,记得的事情一直记的,不记得的事情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昨天想到家里装谷的大甕,然后就一下想到她了。那年的农历24,她还忙着炒花生蚕豆,后来洗澡时就突然昏厥不醒。我记得我和弟弟哭着跑去村里赤脚医生家里找人。但是她去的比医生的医术快,去的也安宁,没有受苦,就是昏厥了没有醒过来。至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急病。那个年事情真多,家里盖了新房搬了新屋,才要喜庆喜庆,然后奶奶就去世了。就在年前办丧事,那时村里还是旧习俗,丧宴连吃两顿,照我妈后来说的,那真是把钱都吃光了。那个年如何过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去世前还从帮我家盖房子的人中认了一个干儿子,被我妈嘀咕好几年,说就是认了给人家送礼的。后来也证明似乎就是如此,来往了几年就自然断了。
奶奶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而且许多是听妈妈后来说起的。知道她先前嫁了一户人家,后来自己跑了,遇到我爷爷就在一起了。没有什么浪漫的事情,都是穷的,就看谁家更穷了,或者哪个性格好些。
我妈嫁过来头一年爷爷去世了,从此奶奶是绝对的当家作主。在我的记忆里,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羡慕的吃食那肯定都握在她手里,锁在她屋的一个柜子里。妈说那个时候她真是委屈,她得像个孩子一样和我们几个孩子一起排队,等着奶奶分吃的。若是给了就有吃,不给就没。我爸就是那几年比较顺利,对奶奶也是绝对孝顺。每次回来必定要给奶奶带吃的,也给她钱打牌。 所以她去世前那些年,在那个本穷乏的年代,她过得相对还是比较好的。
再记得的就只有她责罚我们的画面了。那个时候老屋门前的矮墙都是一种很奇怪的石头堆起来的。那个石头材质较轻的感觉,表面都是坑坑洼洼的,每一个坑洼四周是刺刺的边缘。我记得她常叫我们拿这石头垫在膝盖下罚跪。膝盖那个疼,这个印象太深刻了,所以这成了对她记忆的一个主要部分。
如果再仔细回顾,似乎记得的也是妈妈诉说过的奶奶对她的不公。我似乎没有主动想起过她,也是没有多少忆及的。如果能记得的都是比较负面的情绪,那还是不想的好。但是提及和她相关的人事物,总也是避免不了想起她一点。毕竟她是生活的一部分。
昨天想起甕就想起她,是因为她去世后一段时间,二楼存放谷物的房间,晚上似乎常传出甕盖打开或甕移动的摩擦声。我妈说奶奶惦记着这些食物,想回来看看摸摸。那些甕在第二次盖房子时也没有扔掉,目前放在三楼积灰尘。自然,如果再有声音,也是没人听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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