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土不让(2)
当媒人打开青荷陪嫁来的三只衣箱时,所有的女人都惊呆了:只见三只衣箱里,仅有一只装的是新娘的穿戴物。另两只分明是属于新郎和新郎的父亲!取出来,一样的是四季衣裳、毛线衣裤;棉鞋单鞋;厚袜薄袜以及毛线结的帽子围巾等等……嘴快的女人在愣了片刻后,赶紧大叫了起来:立民爸爸、立民爸爸;来福、来福……腿快的女人则立即跑出房门,奔向大厅堂,拉住正在招待客人的立民的爸爸来福,把他直往新房拖:“快去看看、快去看看,看看新媳妇给你带来了什么!”
来福莫名其妙被拽着一路带跑,客人更是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
来福踉跄着步子被拉到了新房里,众女人自动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媒人把来福拉到他的衣物面前,手指着道:“来福,你可真是来福了,快点感谢你的爷娘给你取的好名字吧!你看,这些都是你的新儿媳妇给你带来的……”
媒人一样一样给来福指点着:“这是棉衣棉裤,外套,单衣裤……这些都是青荷自己裁的、自己做的,她可是只学过三个月的裁缝啊!这毛线衣毛线裤还有毛线帽子围巾,也都是青荷自己打的……”
媒人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自从和立民订婚后,她日里夜里一有时间就给你和立民赶做这些,自己的反倒留在最后做。这几个月来,她都没休息过一天,更没出去玩过,晚上睡觉也就睡四、五个小时,这姑娘,可是把一腔子心血都倒给你家了,你们好好珍惜吧!”
媒人感叹着、叨叨着,语气里、眼神里都充满了敬佩和羡慕!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也能有这么一位好儿媳哩!
“噢,对了!”媒人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青荷说了,叫您今天试试她做的衣服鞋子,如果合身合脚,明天就穿上,她说您的身材和她爸爸差不多,所以就照着她爸爸的尺寸做的;她还说了:您一个人把立民养大不容易,以后,她会和立民一起好好孝敬您!”
“我穿我穿,合身合身.……”
来福声音哽咽着,不住地点着头,布满皱纹的脸上剎时泪如泉涌!使得所有在场的女人们也都一个个鼻子发酸,泪水湿了眼眶,一个劲地揩起了眼泪……
立民是个苦命的孩子,母亲生他时,由于出血过多,又正好赶在寒冬时节,连日的雨雪,屋里虽然放着火盆,却依然冷得像冰窖,加上她本身体质虚弱,便连天发起高烧,没做完月子就抛下了襁褓中的儿子,撒手而去……好在那时大娘正在哺乳中,她看着嗷嗷待哺、不断地吮吸着自己嘴唇的、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儿,心如刀绞!只得停了自己未满周岁的二女儿的奶(她的奶水也不多,还不够女儿一个人吃),把立民抱了过去。直到一年半后,她又有了二儿子立兵,立民才回到爸爸身边,跟着爸爸在一起生活!
从那以后,大娘虽然对立民还是视如己出,可毕竟她自己的孩子多,实在无暇顾及到立民,来福又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大哥大嫂,便自己既当爹又当娘,苦苦地把立民拉扯到了今天……今天,他望着那满满一箱叠得整整齐齐、自己从未有过的崭新的穿戴,而且是出自新儿媳之手,怎不叫他热泪纵横!
一时间,青荷的名字传遍了这个有着几百来户人家的大村子。而且很快地,她的美名传往附近的四乡八镇,又传到正在欢欢喜喜地梳妆打扮,准备着出阁当新娘的青荷、文英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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