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汉芒砀山 问典造律台

寻汉芒砀山 问典造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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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琦

提到永城，无论怎样都不会绕过芒砀山，就像提到中国古代帝王无论怎样都绕不过刘邦一样。汉高祖刘邦与永城芒砀山有个接点，两千多年前他在此斩蛇起义建立两汉四百年基业，《史记·高祖本纪》《后汉书》真实记录了刘邦多次在此化险为夷。众所周知，刘邦是“丰生沛长”（生在丰县，成长在沛县），史学界把他的发迹处永城定位成“汉兴之地”。

除此之外，关于芒砀山还有一件鲜为人知的事——这里还埋葬着世界上——当然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农民起义领袖———陈胜。陈胜吴广农民起义的最大成就就是开创了农民起义的先河，为后来汉朝的建立提供了基石。陈胜兵败后被他的车夫贾庄所害，葬在了芒砀山下，但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没有几个帝王看好这个造反的主，所以他的坟茔千年过后仍是一座平凡的土丘，没有任何名家大师为他立碑刻传。直到近代，郭沫若才挥毫留下“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之墓”的碑文。

实际上，大汉建国后，永城属于梁国的一部分，是汉室兵源、粮草等的重要来源，更是刘汉宗室祭拜之地。汉文化在这些活动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虽历经千年更迭，汉家遗风依然存在于永城人们的生活中，这里出土的金缕玉衣、《四神云气图》，穿越千年仍让人叹为观止。

芒砀山内汉墓林立，有人说有山就有墓。芒砀山存在了多少年尚不能具体考证，但从曹操到现在，盗墓者的行踪从没有停止。这些不间断的特殊活动使汉文化在这块土地上生生不息，得以延续。无论是官盗还是私盗，探究汉文化的活动从没出现断层，加之永城地处四省交界，有着丰富的汉文化底蕴和氛围，更使这片古老土地深深打上了“汉学”烙印。1972年，湖北出土了汉代大型乐器编钟，汇集海内外名家研究，芒砀山艺人一下就能识别此乐器发声的音域，他说此器与他经常敲打的铙儿同出一炉，由此可见汉文化与永城渊源之深厚！

在永城民间还流传着一个故事：汉高祖刘邦起事芒砀山，打下了江山，准备在这建都，这件事就交给丞相萧何去办。萧何拟好草图让刘邦过目，正巧高祖醉酒，看了一眼，随口说了句“西挪两砖”。当时口吐不清，萧何听成“西挪两千”。都城建成后，皇帝金口玉言，也没有责罚萧何，所以大汉的都城就建在了西安，有意思的是西安距离永城恰好两千里！虽然这只是个传说，无史可考，但传达了人们对建都永城的良好期盼。史书记载，萧何确实是古长安的设计者，也是未央宫（皇宫）的设计者和建造者。永城遗憾地和建都的事儿擦了个边，但下面这件事确实与萧何有关联了，那就是——造律台。

造律台位于永城市西南部的千年古镇——酂城镇境内，是一座“几”型小土丘，由黄土堆积而成，是典型的龙山文化遗址。虽经历千年风吹日蚀，透过斑驳的轮廓，仍然可见它厚重的历史痕迹。在这个土丘上曾经演绎的悲剧故事——丘生造律，仿佛是昨夜旧梦；这里一度那么荒凉、寂寞、冷清、萧条，甚至让人感到压抑……也许这就是根植于法理的公正与威严，让你想起好像面前站着一位老者，他以自己的阅历、睿智、警觉、坦荡，与你探讨法与律的起源和延伸，讲述法律的严谨与科学，从而约束社会、规范秩序、彰显威严。

永城方圆数百里一直有丘生造律的传说，大概有十几个版本，大致内容是：有个叫丘生的才子被萧何压制、陷害，才华无法施展，在此筑台造律、刻苦钻研，最终写成《律典》上、下两部，不久含恨而死。丘生临终前嘱托母亲把《律典》的下部给自己陪葬，上部由母亲进京城去卖且只卖给丞相萧何。萧何买到后献律给高祖，可是没有下部，便挖丘生墓取下部，而《律典》下部清楚地写明“盗墓者当斩”。为了严明法纪，汉高祖立即将萧何斩首。至今，永城依然流传着“丘生造律萧何犯，不斩萧何法不成”的顺口溜。这个传说显然与历史不符，属于典型的民间传说。既然与史实相悖，那么为什么仍旧流传至今呢？这里面隐藏着千百年来许多令人费解的东西，让人一直困顿、疑惑。试着走近造律台，穿过历史长廊，用灵魂去观瞻，用智慧去研读，懂它才可能了解它所有的秘密。《史记·萧相国世家》清晰地记载着萧何乃大汉第一功臣，曾被封为酂侯，封地就在今天的酂城镇境内。萧何在自己的封地里研读律典、筑台造律，丘生造律实属子虚乌有。人类文明从原始社会到农耕社会，再到当今的科技社会，从神学发展到哲学，再发展到现代人类科学，经历众多思想洗礼，萧何在此筑台造律至少要算一次。《九章律》开创封建社会完备律典之先河，与古巴比伦《汉谟拉比法典》在世界同辉，奠定两汉四百年基业，光耀华夏两千年于不朽！而这方厚土，虽历经千年，仍朴实如初、独享寂寞，似乎在讲述古来圣贤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担当与坚守，早于滕王阁八百年而不改其色，早于岳阳楼一千年而不动容，早于醉翁亭一千一百年而不损其颜……

沱水东去，芒砀巍巍。高祖挥剑斩蛇，雄心天下，笑看万里河山；造律台静卧古城，饱忍岁月冷落，耐住繁华退去的凄凉……是因为古老才变得沧桑，还是因为沧桑才变得古老？永城用汉兴之地的韵赋，填写着古道的沧桑，淳朴的民风里散发着缕缕汉风，隐约可见；尘封千年的造律台凭着自己的坚守对抗着亘古岁月，完成超越《汉谟拉比法典》的担当。永城就是这样一座灵秀的城，她永远超乎你的想象——无论寻汉还是问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