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简论一百二十六(滑稽列传)
人主所重者,惟鹰犬与倡优耳。
鹰犬者,将以猎获也;倡优者,将以怡情也。至于特立独行,义不苟合之士,固为人主所深忌者。
且专制之下,非一人之独任也。人君化身千万,而置京官,督抚,州县,以成千万人之独任也。官运之亨通,无关精忠,亦无关奇勋,惟迎合在上之意,一味圆润谦恭,以在下之常贡,冀在上之余沥;媚上欺下,高下其手,刻剥小民,乞权固宠。如此则民安得不贫?国安得不弱?风俗安得不浇薄乎?
东方朔者,怀异才以自进,托明主而显荣,然汉武特倡优畜之耳。知议也无用,论也无用,上惧人主之喜怒无常,下畏同列之势利相倾,故隐名敛迹,以滑稽悦人主,冀以全身远祸。
然郁结于中,每不能释怀,故托答客问以自嘲。虽未匡世济时,亦古今一奇人也。
贪吏之可为也,身逸神怡,家有余财,泽及子孙;贪吏之不可为也,受赇枉法,为奸触律,身被恶名。
廉吏之可为也,生而有令名也;其不可为也,持廉而没,妻子负薪而食也。
或曰,一部二十四史,贪污史也,相斫史也。虽曰任情而言, 然是中亦有深理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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