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

作者: 孤独时代的Fernando | 来源:发表于2018-07-16 00:08 被阅读11次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辜负。

    辜负

                                        一

      “张嘴!啊……”洛边说着,边从桌子对面给我递过来一块卷着生菜的烤五花肉。我用手接下来,塞进嘴里,肉的油汁裹着烧烤酱的甜辣再加上生菜清脆的香甜让我感到我还是应该爱这个世界的。

      洛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笑吟吟地说:“吃吧,这个世界只有美食才是不可辜负的”。我嚼着嘴里的烤肉,抬头看着她那白花花的胳膊,咧着嘴笑了。那一瞬间,我知道这个皓腕凝霜雪的姑娘才是我应该为之一辈子拼搏,不可辜负的。

      直到看见她手腕处的那一串佛珠,我才渐渐地觉察到眼前的场景是多么不可思议:一个汕头人,一个西安人,在新街口德基广场的一家韩国烧烤店里相向而坐,共担冷暖。

      潮汕地区的人相当一部分是信佛的,确切的说是相信生活中“信仰所带来的慰藉”。认识洛的第67天后,她给了我一串从老家带来的佛珠,这更让我坚定了这个想法,也让我相信了她的相信。

      2014年,是我来到南京上学的第三年,也是我开始自我对峙的第三年。三年来我不理解为什么父母会为我选择这个大学,选择这一条路。我怀疑他们的远见是否真的够远,怀疑自己的肩膀到底能不能扛起他们对我的希冀,加之同学与直接上级的矛盾,我想放弃,想删档重练。但我知道既为人子,父母不可辜负。

      直到2014年。那年夏天的天气格外热。电视里回响着“好声音”的歌声,学校里汗水的咸味夹杂着香樟树的微微香甜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无限的梦境之中。而最让我记忆犹新则是洛的出现,她小我三岁,是外校的学妹,也正是因为她的出现,给了这闷热的夏天引入了一缕清流,也给我艰难苦恨的生活注入了一股生气。

      回过神来,仿佛刚才从光年之外游走了一番。

      “我要退学,回去重新高考!”我说着脸上露出了舍身赴死的表情。外面天气很热,但是现在,我是冰凉透心的。再看看洛,那个曾经如秋月般白皙的面庞上,掠过了一丝愁容“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吓人的话了!”

      2018年6月30日,当我站着禄口机场的安检门前,回看一年前的种种,我清楚地知道那时候的决定不是吓人。但我也更清楚地知道了,一个人的背后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多少种眼神,期待的、哀怨的、贪婪的、嫉恨的、冷漠的、盼望的……他们盯着你、陪着你,不论前面是通途亦或深渊。不管是回应还是反击,人情社会中的他们都不可辜负。

      我摸摸口袋,掏出来一沓照片,分开两半依次投进安检旁边弃置箱里。南京的所有牵绊告别了,四年的自我对峙结束了,那个曾经和我共担冷暖的洛,我听着照片坠入箱底的声音,想到或许再也别见好了。

      走入安检,下一站宁夏。

    辜负

                                      二

      但因果循环总不会来迟,来宁夏的第四周因为长期剧烈咳嗽气喘被送进医院,确诊为咳嗽变异型哮喘。那个曾经彻夜行军,六点起床跑十公里男生再也没法剧烈运动了。那个曾经我认为注定会和我走完一生的洛,也被沙丁胺醇气雾剂代替了。

      每天面对着干热的气候、无尽的戈壁、毒到刺痛皮肤的太阳。我想哭,眼泪却没出泪腺就已经蒸发了。“为什么,我放弃了一切来到这里得到的就是这种结果?”我打电话和家里吵,和自己较劲,却终是徒劳。单位的领导同事也因为我像个肺痨鬼对我低看一眼。

      我又想放弃了,放掉一切,回到高中从头开始,再来一次抉择。哪怕已经23岁“高”龄。我辜负了那个曾经在我身边卓文君似的姑娘,然后自我放逐到这一片西北大漠中,坠入深渊,且掉得越来越深。

      可不得不承认人总得服从现实。我不再有资本重走过去的路了。有的只能是把握现在,面向将来。

      那些日子,我常常想起自己6、7岁的样子,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伟大的梦想,科学家、宇航员、音乐家……但当我们长大,走出象牙塔来到成人世界,又似乎被凡尘蒙蔽了初心。

      如果有一天科技发达到每个人都机会回到过去面对儿时的自己,或许有人会趾高气昂、有人会激动万分,但我一定会是充满恐惧的那一个。我怕面对那个小孩子扑闪着眼睛问我“你现在是科学家了吗?”更怕看到他得知真想后垂下的小脑袋。

      我不该是这样的,我的一生应该是奋进的,就算可能终究无果,但也值得骄傲。

                                        三

      从江南到塞上江南仿佛只是上周,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飞沙走石的地方工作三年。时间慢慢流淌而过,初入“江湖”的苦涩也渐渐入口回甘。

      2018年的今天,在这个仲夏之夜,我坐在楼前的台阶上。左手拿着罐装可乐,右兜装的是这三年寸步不离身的蓝色喷雾小瓶。吹着黄河边风,看着天上的银河。阿宏看到我坐在这里,也走出门坐在我的身边。

      阿宏是个阿訇。是我在宁夏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听着他的脚步声,我问“宏啊,这么多年你觉得什么最不能辜负?”没等他张口,我紧接着回了一句“X的,大学到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人这一辈子,最不能辜负的是自己!自己过好了,才能让身边的人和你一起好,自己好不了,没人救得了!”

      阿宏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腿,宁夏终年的风沙似乎让他比我成熟的更多,尽管他大不了我两岁。

                                        四

      就像歌里唱的“曾经的梦想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能祭奠吗?”对现在的我来说,不辜负儿时的自己,就是对梦想的追逐。

      今年4月份,洛通过微博私信给我发了一句话,“我找到男朋友了,大叔。”我笑着回给她“这样我就放心了,祝你们幸福。”看着她的头像,还是那么清澈动人,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但每当我偶尔翻出藏宝箱看到那一串佛珠,我还是会想起过去的日子,虽然恍如隔世,但“信仰带来的慰藉”就是我心里最温暖的避风港。尽管我的信仰是不辜负自己的期盼。

      现在我要做的就如《庄子•逍遥游》里的鹏一般,积攒力量,怒而飞,拍打着八万里的狂风再回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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