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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像一场恶梦,这场梦早已开始,并不知何时结束

生活像一场恶梦,这场梦早已开始,并不知何时结束

作者: 高浩容 | 来源:发表于2021-11-11 17:06 被阅读0次

    1.

    对孩子来说,最大的恶梦是什么?

    我不是孩子了,很难确定我的判断对不对。

    大人总有种迷思,觉得自己当过孩子,所以理解孩子不难,只需拿自己的过去经验套在眼前情况。

    我想这对孩子来说,才是最大的恶梦。

    别说面对眼前的孩子了,大人们在还是孩子的时候,那也是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遭遇,各有各的成长环境和个人天赋。

    一个从小数学白痴的成年人,他怎么能拿他上数学的儿时经验,套用在他眼前的孩子身上呢?

    一个从小在重男轻女家庭中长大的人,他怎么能拿他熟悉的性别观点,套用在他眼前的孩子身上呢?

    我想,这才是孩子最大的恶梦,就是活在某个大人自以为是的理解之中。

    比如我看过自己婚姻失败的大人,成天跟孩子说「男人不可靠!」,或是成天灌输女儿找对象首先要看他能买多贵的房。

    这种观点无法用对或错来评判,我只知道当一个人把自己的个人体验当成真理,并且认为所有人都该服从他的真理,那么他便把自己当成真理的化身。

    但人不可能成为真理的化身,因为人是有限的存有,人总是有限的。有某些特长,也有某些缺点;有某些体验,却同时欠缺其他体验。

    比如哪怕是全地球最伟大的妇产科男医生,你说他能体会一位孕妇怀孕、生育和接生后第一眼见到孩子的感受吗?

    他不能!因为他没有子宫,他无法用自己的阴道接收精子,用子宫孕育胎儿,并且经历过程的一切。无论他再懂接生,再懂女性的生理结构,怀孕的感受,他只能想象。

    2.

    同样地,有些老人倚老卖老,犯的也是同样的错误,他们以为经历过壮年,就能用他们壮年的经历去理解眼前的中年人。

    可笑的是,理解一个人不表示就有凌驾于这个人的人格,指使他该如何生活的特权。

    我想到就在几个月前,有天我坐在上海静安寺某咖啡店的露天座位,这是禁烟区。但偏偏就有两个老头坐在我旁边的位置,看到禁止招牌还在抽烟。我请他们不要抽,他们鄙夷的看着我,店员也没拿他们没辙,只能客气的请我换座位。

    我也很难跟外放的老人家沟通,他们觉得我小题大做,但可能他们没理解,人的听力会随着年龄退化,他们不觉得吵可能是他们听力退化。

    当然一群老人仗恃人多,那又是另一回事,我也不懂他们想通过自己的特权告诉年轻人什么,是告诉年轻人,「等你们老了,你们就可以跟我一样嚣张了!」吗?

    这些人都造成我教育上的麻烦,我在学校教孩子哲学,会牵涉到伦理学,伦理学教导人们思考「什么是道德?」、「什么是人伦纲常?」。这是一个有助孩子学会在社会中生存,找出自己生活的意义,不变得盲从的学问。

    但当孩子看见社会中那些享有特权的人,而这些人就在他们身边,甚至就是他们的父母。而他们的特权来自他们的无赖,而不是能力。我很难跟孩子解释这种现象。

    比如有些父母用「90分」的标准要求孩子方方面面,为此处罚他们,而当他们达到标准,又对自己事先定好的奖励加以反悔。

    同时,父母用「60分」甚至更低的标准要求自己,没达标准不受处罚,可以随意使用家里的资源满足私欲。

    我怎么教孩子?我不可能罔顾事实,孩子又不是智障。即使教导智能有问题的孩子,我也不会罔顾事实。

    3.

    我想起电影《古惑仔》,洪兴有个堂主叫大飞,他没有陈浩南英俊帅气,没有山鸡风趣幽默,为了竞争老大的位置,他跟陈浩南、山鸡和其他堂主也有过节。

    但大飞有两个优点,第一是他很忠心。他争老大,但他只争洪兴的老大,不会跳槽,也不会吃里扒外。

    第二个优点,在我看来很少见。这个优点有苏格拉底「无知之知」的味道。

    苏格拉底得到神谕,神说苏格拉底是雅典最有智慧的人,苏格拉底不相信,于是他在街头跟许多雅典的各种能人讨教。最后苏格拉底发现,他确实是最有智慧的人,因为他愿意承认自己的无知,不像有些人即使遇到自己不懂的问题,会因为面子或不愿思考而瞎说一通。

    我在课堂中会给孩子讲到个典故,因为我不希望孩子在老师问:「都懂了吗?懂的举手?」的时候,不懂的学生因为不好意思,跟着其他同学举手。我宁愿他们说出来,这样我可以按照学生真实的需要重新讲解。

    《古惑仔》有一集,台湾某帮派的大佬被情妇害死,这个情妇手段高明,她利用自己的魅力攀附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然后利用他们借刀杀人,如此获得更多的利益和地位。

    当中就包括山鸡,结果山鸡因此成了杀害台湾帮大佬的嫌疑人。

    这位情妇一路从台湾到香港,攀附上了大飞。原本以为通过大飞可以引起洪兴的内哄,让大飞、陈浩南和山鸡等人互相残杀,好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结果大飞轻易的识破她,跟陈浩南、山鸡里应外合,保住洪兴,灭了外来势力。

    当大飞戳破谎言,情妇很诧异,她以为她的魅力应该没有男人能抵挡的住。

    大飞说一段台词,我印象深刻,他说:「我大飞身边的女人,不是舞女就是落翅仔(妓女),突然有一个像妳这样的女人贴过来,我心底总是挠痒痒。」

    大飞很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能干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也知道自己吸引的会是什么样的女人。

    相比之下,山鸡就傻得多,他看不透这个女人,因为他没看透他自己。他以为他是大佬情妇眼中的骑士,实际上只是棋子。

    4.

    有些人,我会跟他们讲道理,比如教育孩子。尽管他们对某些事情一时不了解,这不是因为他们笨,而是因为他们没接触过,只要好好说,他们会了解。

    有些人,我不愿跟他们多说什么,因为我觉得没意思。

    谈到这里,我想起存在心理学家Rollo May说过的一句话:「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教育爱也是,当一个老师不再愿意跟孩子碰撞,指出孩子的问题并教导他们,而是随便孩子闹腾。我想这个老师多半是心寒了,他已经没有教育爱,所以面对孩子,他变得冷漠。

    我感觉这个世界正在剥夺人们爱的热情,很多人不再谈恋爱、生孩子、拼事业、搞创业也是如此。越来越多人不想跟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争辩,包括跟这个世界争辩。

    这叫躺下吗?我以为只是一种冷漠,对生命的冷漠。


    作者:高浩容。台湾哲学谘商学会监事,著有《别害怕当个流泪的大人》、《写给孩子的哲学思维启蒙书》等著作。(公众号: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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