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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读书会让一个人变得更懦弱吗?

方方:读书会让一个人变得更懦弱吗?

作者: 匡匡的匡 | 来源:发表于2017-08-07 00:33 被阅读58次

    巧合之下,再次读到方方的作品《惟妙惟肖的爱情》,文如其人,方方的作品总是那么直白爽利,连小说的题目也总是开门见山似的。大二开始,不知怎么突然对女性文学感兴趣,于是翻遍图书馆的文学书库,大量阅读当代女性文学作品。当时,最喜欢的作家之一莫过于方方,总觉得她的作品读起来给人以酣畅淋漓之感,跳脱委婉含蓄,直白而真实地去描述一些现象。

    读她的小说就如跟老友闲聊,你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你想说的话,因为尽管你知道有些话不一定恰当,但是你内心很笃定他可以包容你的不恰当。于是方方自然而然被归为“新写实主义作家”,不一样的是,方方的作品从不绕弯和抖机灵,她属于“新写实”,但是却一点儿也不“主义”。

    方方的小说中有一类是关于知识分子的生活和精神状态的探讨,《祖父在父亲心中》《乌泥湖年谱》《禾呈》(《惟妙惟肖的爱情》即为短篇小说《禾呈》续篇)《言午》《金中》等一系列小说,大学时期读过这些作品,当时权当是作为一个故事去读。多年之后重读后三篇却有了不同的理解。

    方方的这组短篇小说题目很有特色,都是把一个姓氏拆开当作题目,在《惟妙惟肖的爱情》这篇小说开头的引言中,方方也提到了这个取名方式,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没说,或许是作者的一个无意之举吧,不做过多猜测。

    三篇小说的题材极其相似,主人公禾呈、言午、金中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年轻的时候都是在大学任教,然而生活好像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顺遂,这样一群时代的弄潮儿缺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反而被时代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从此人生走向另一个方向。

    禾呈留任在读的大学是因为老婆叔父的职务关系,尽管禾呈本身专业知识扎实,但是这跟他能否留校却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他天生不善言辞,虽然尽力备课,但是因为讲课缺乏激情,缺乏观赏性,所以他的课不不受学生欢迎,退休前的。《惟妙惟肖的爱情》是小说《禾呈》的续篇,写的是禾呈及其双生子惟妙、惟肖之间的事,与爱情无关。禾呈家旗帜鲜明地分成了两个派系:“读书永乐派”和“读书臭屁派”,前者成员是禾呈和长子惟妙(子承父业,同为大学教师),后者成员是禾呈的老婆和次子惟肖(高中毕业,为表姨雪清公司职员)。看似家庭内部的“派系斗争”,实则两种观念和思想的肉搏。每次激烈的论战之后,禾呈便会开始怀疑自己一直执着的东西到底是否值得,他看不起小儿子惟肖,却又一直要依赖他带来的好处和便利。

    言午年轻时意气风发,是科室里唯一的大博士。后因被同事诬陷杀人,入狱十多年之后才被放出来。言午却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冤屈是否可以得到平反,每天拖着老婆红色的垃圾车去清扫街道,去垃圾场翻捡垃圾,甚至捡拾路人丢下的烟头吸食。这样的言午,卑劣、猥琐,年轻时的豪情满怀不再,他试图以他的卑劣、猥琐去唤醒那些曾经陷害他的人的良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诬陷他的研究是系主任顶多也就是失眠一阵子,生活仍然继续。言午高估了人的自我反省能力,时间会磨平一切。直到最后,多年前“被言午打死”的柳子悦出现在公众面前,言午的冤屈才得以昭雪,他拒绝了来自单位的“补偿”。言午已经不再年轻,他再也不是以前的言午大博士,他的手因为多年劳作甚至连笔都拿不住了。最终,言午与老婆双双在阴暗潮湿的小屋去世。

    金中的命运就更加具有戏剧性了,他是李四光的学生,在研究室可以说是如鱼得水。然而,因为偶然原因听从了表弟的建议当了一个月的“国名党”军医,为此,金中被下放到农村改造了二十多年,改造结束之后,金中的唯一的心愿便是写出自己准备了几十年的专著。当他排除万难,写出专著寄给在出版社工作的学生之后便苦等专著出版的消息。然而,事实是他的专著中的观点早已过时,出版社压根就没打算出版金中的书。

    方方在一次访谈中说到,这组小说是“一声叹息”,充满无赖之感。被时代扇了一巴掌的方方小说中的知识分子,无心也无力去改变无望的命运,只能活在庸常中,任由才华和时间慢慢流逝。他们是一群不得志之人,是被时代抛弃的人,其中有知识分子个人的怯懦,也有时代的弊病。但是,正如方方所说,至少他们仍然是尊重知识,尊重大学的群体,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或许方方是发现了什么,又想要唤醒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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