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的傍晚,屋里已有点暗了。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猫腰倒了半杯凉白开,一饮而尽。索性脱光,平仰裸躺。床板上铺着凉席,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睡着床单?我要是你的床单就好了。此时的我,开始了胡思乱想。

平伸四肢,床很宽,很大。身体感到酸软,像是落在了草地上的一朵棉絮。我真的好累啊!这话说出来多么空洞。精神疲惫,焦灼的累。
一会儿,我感觉自己像是平浮在一汪水面上。像一片树叶,在万顷碧波间飘荡。是那么轻,不由自主地,不知要到哪里?
我就想起了家乡。我离开的地方,我来时的地方。多少个夜晚,多少次想念。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亲切。
家在哪里?在哪里啊?分明又有一个声音在耳边高喊。是那么无助,凄厉。家不就在哪里么,为什么还要这样问?可谁会知道,我心里的苦和伤。
是不是太矫情了?或许是吧。可是没有谁强迫我说出来,是自然而然的,不止一次的。在醒来时,在梦中,在潜意识里纠缠。
啊,我这是到了哪里?我感觉漂到了一片海中。熟悉的曾经去过的那片海。腥咸的海风,海浪卷岸拍打的声音,显得它们是多么润贴。飘浮,孤独地飘浮。我想抬头望,望不到边的海啊。
这时我担心,随时会有海底的大虫来咬噬我的肉体。恐惧顿生,想要逃离。可浑身动弹不得,像被施了魔法,粘在海面。渐渐地,我的身体成了圣地亚哥老人捕获的那条大鱼。海底的大虫怪兽一点一点一口口撕扯吞咬我,只剩下一副骨架。这过程,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连大虫怪兽的模样也看不到。接着,骨架沉入海底,慢慢地下沉,下沉,像永远到达不了底一样。
我已有点恍惚,像是在梦中。
有那么一刻清醒时,我动了一下身子,才把两腿交叉卷起。我的样子又变成了一架飞机。它从水面掠起,飞过头顶。飞起时昂扬着身子,在光亮的空中,性感十分。我也跟着它一起变得坚挺。
啊,身旁风呼呼地吹。蓝天中的白云一大把一大把,伸手可捧。它们无声无息地变幻着身姿形状,这才发现云是没长骨头的,像化在你身上一样。就在我想与云朵嬉戏,想更近距离地去与它厮摩时,一侧身之际,我却变成了一条鱼,一头扎进了深遂的海洋。这一惊非同小可:先从海面升起腾空,又突地一下跌进海里,犹如是一失足掉进了万丈深渊。
幸好此刻我是一条鱼,遇水则活。海阔凭鱼跃,我却没有,却是一头向深水处游去,游向那未知的远方。
奇妙的是,随着我姿势的不同,眼前脑海中也跟随着变化。那种意识好像自我不能控制,像水一样,顺势流淌。
后来我盘起了腿,端坐床上。眼前出现了一尊佛,我进入了一个香烟燎绕,梵音在耳的所在。殿宇台阶,清泉修竹。我卸下一身的疲惫,也放下五彩的欲望,回归,回归。
好一处清静之地啊,我怎么来到了这里?我是在做梦吧!梦见我坐在树下,闭上眼睛,身旁是一树一树地花开。
在一片繁花似锦的春天,我系一叶扁舟,向着家的方向,划呀划呀,用力划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