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胡适等人从1916年(准确来说是胡适先生在1917年2月于《新青年》发表了八首白话诗)开始创作和发表白话诗以来,新诗的发展历史已经一百多年了,但现代诗还是给人一种不成熟的感觉。其实不是,自由诗的风格已经非常成熟,百年来涌现了无数风流人物,或浪漫,或现实,或古典,或抒情,或超现实,或后现代,或象征,或意象……有的为民请命,有的抒发大志,有的追求自由,有的实现自我,有的超越现实,有的追求纯粹,有的继承古典……
并不是新诗写的不好,而是我们没有进行系统的学习,因而没有培养出欣赏现代诗的能力。古代的诗歌,有详细的发展脉络,从《诗经》《楚辞》到汉乐府,从六朝的风流到唐朝的近体诗,从宋代的哲理诗和宋词到元明的杂曲,这些都能在学校中学习的,并要求掌握的。
而现代诗则比较乱套,弄不清继承和发展关系。因为写现代诗的人,大都是学习翻译来的诗句来模仿的,很少有外语的基础,自己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跟何况是读者。翻译来的诗句自然是有问题的,根本就是另一种中文。只有诗人才能读懂诗人,外行翻译虽然精通外语,但还是差感觉。比如波特莱尔的《恶之花》,翻译最好的就是戴望舒的《恶之华撷英》,只可惜是选译。(这个例子举的并不好,其他大师翻译的也很不错,只是波德莱尔的诗太难懂了)
不只是我国,其实日本也是一样,战后大量模仿叶芝和艾略特的风格,写的诗谁也看不懂。但新诗的很多先驱,都是精通外语和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的,比如余光中覃子豪等人,相比于内地的牛鬼蛇神,这也是宝岛的新诗坛在中文诗中独树一帜,至今仍然发展蓬勃的原因。但毫无疑问的讲,新诗就不是中国的产物,而是外来的,毕竟像胡适那样的早期白话诗是被人诟病的(其实那才是真正的现代诗歌,近体诗的躯体,白话文的骨肉),和打油诗没区别。理由有:
1,从左到右的书写格式。古代写字时从上到下,从右往左,这种习惯来自于竹简。所以一首诗,比如杜甫的律诗《登高》,书写不需要标点,因为格式有规定,能很好地区分每一句诗,即使是古风如李白《将进酒》不叫标点也能区分句子,唐宋散文当然也是(韩愈《师说》有讲句读是最基础的)。而新诗的左右写法和加标点,分行,这都不是古文的习惯。
2,押韵和表现手法。压韵的自由,不讲平仄,也是受西方自由诗体的影响,早期新诗的先驱大都是留学归来的,深受西方影响,如胡适,李金发(受波特莱尔等影响)和徐志摩。表现手法,如浪漫主义,象征主义,新古典主义,超现实主义等都是西方兴起的运动或提出的概念。尤其是泰戈尔的诗,直接影响了新月派和冰心等人,至今影响深远。
所以新诗除了是使用中文书写以外,看不出来她和古代诗歌之间有什么血缘关系,就是说古代诗歌怎么努力也生不出这么奇怪的胎儿。虽说如此,有志之士开始反思,如何把新诗和古典相结合,因为新诗只是个容器,从外国来的还是中国来的,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继承古代诗歌的发展脉络,把她放入新诗这个容器中。当然了,后来还是有诗人重新认识现代诗和古代诗的关系,并且揭开了“现代诗”论战的序幕,掀起了诗坛的腥风血雨。即第一次现代诗论战——纪弦和覃子豪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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