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孩

回想昨天那只让母亲“称赞”了五次的十斤老白鸭，想想也是值了，还好“不情愿”随身带回去娘家。

昨天立冬，“立冬”意味着万事万物开始从秋季向冬季气候过渡。冬，“终也、万物收藏也”的意思。民间称立冬为为“补冬”、“贺冬，闽南也一样。

在立冬这一天，出嫁的女儿约定俗成会回娘家，给父母带点滋补品亦或羊肉牛肉等炖品，象征着吃补进补，暖暖的正气好抵御寒冬。

01

早在上周，婆婆就叮嘱我，“下周立冬，杀一只鸭上去，你很久没带东西回去了。”

我没有在意这事儿，因为每天都和母亲视频。

母亲每天边看店边做手工，经常一个人无聊犯困，晚上八点左右她都准时视频过来，要看两个外甥。

偶尔我们也会发视频过去，我使唤俩家伙给外婆背古诗。

我在石狮，母亲在晋江。

虽然离母亲只有35分钟车程，我们也仅仅半个月才见面一次。

母亲店里离不开人，带娃工作的我也时常忙得焦头烂额。

35分钟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昨天一早，远在安溪老家操持迎火事宜的婆婆发微信给我留言，说是安排日报社后山的“友情”大姐（微信名）给我杀一只十来斤的老鸭，让我注意电话，做好接收。

婆婆的“自作主张”让我本能地反感。因为，我认为补品带不带，这事最终决定在于我。

一来母亲前几天就多次拒绝，嘱咐我一定不要带鸭肉上去，她说了一大堆近期吃的炖品、补品，冲我满口的“吃不下”、“不需要”。二来，我和先生感冒初愈，孩子也轻微感冒，不适合大补开荤。

印象中，母亲是个性格爽朗、心直口快的人，从来不会扭捏磨蹭。我一度觉得，母女，除了夫妻之外，天下再亲不过的关系。“需要”、“想要”就是“要”，都明确并且再三表示不需要了，那就不要麻烦。

如果你是为人女儿，你认同吗？

02

带着孩子，带着“计划之外”令我有点嫌弃的十斤老鸭，我回到了娘家。

母亲接过老鸭的时候，仍然念叨着“跟你说过不用买，冰箱一堆肉，上周刚吃猪心炖高丽参……”

看着母亲一如既往的碎碎念，我内心揶揄她。我想起了农村人过年过节递送红包，一手接过红包都往兜里揣了，另一手还推搡着，“不用，不用这么客气，太见外了。”

如果你也在农村长大，马上有有画面感了吧。

母亲娴熟地把鸭推进冰箱冷藏，嘴里还念叨着，“你爸昨天还买排骨，锅里也在炖，上周就让你不要买了！”

我特别“认同”地点头，然后埋怨说道，“我婆婆自作主张，叫人家杀好了我才知道。”

母亲转身又从冰箱把鸭拿出来，从鞋架下方拉出电子秤，“你婆婆付的钱吗？杀干净还有九斤八两，这鸭拿手上就很沉，去毛前估计有11斤……”

“不是啦，195元，我付的。”

听到“195元”，母亲看着称盘上一会“九斤八两“，一会“九斤九“”跳动着的数字。我分明看到母亲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前的称盘像一个打足气的气球，任凭主人往下拉扯，它时刻跃跃欲试，给足人面子。

我突然有点读不懂母亲了。

我心想：你说的“不需要”，“不用买”，早知道你“收到”会这么满意快乐，你不用拒绝，跟我说，我经常买呀。

什么时候我的母亲变成小孩”般表里不一”，让我捉摸不透了。

这一天，母亲心情无比愉悦着。

我在店里帮忙卖东西，孩子在超市过道嬉戏玩闹，毫不倦怠。母亲一如既往忙活着做厂里领回来的手工活。母亲从年轻就麻利一边做手工一边可以聊天视频。我看她一会和大姨语音聊天，一会和姑姑视频，讲到最后都不忘叮嘱对方，“今天补冬，要舍得吃补，阿凤今天提了一只十斤的老鸭回来嘞，都要200元了……”

我瞥了瞥母亲，抿了抿嘴，睁大眼睛，尴尬极了。

母亲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时候一位门店老客过来买东西，瞅了瞅我，对母亲说，“老板娘，你女儿这么大了，你没必要起早摸黑做手工啊？”

“年轻人不容易，能动要动起来，为他们分担一些……”母亲边做手工边收下客人的烟钱。一旁耍手机的我想起上一趟母亲趣看感冒的二宝，临走前偷偷往我书本夹了500元。

我抬头看了母亲的侧脸，干燥泛黄粗糙的脸颊印在我心底。

我似乎明白了，父母的“不用”、“不要”等对子女的拒绝都是担心年轻人压力太大，这何尝不是一种深如海的爱。

03

我的老母亲呦，竟然因这只十斤老鸭孩子般地四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

一天下来，我听到了5次，姨婆，隔壁店老板娘，对面牛肉店黄姐。

我不禁揣度一番，是母亲反应过度还是过去的我做得不到位。

回想起上一次回娘家。

我临时带孩子上去娘家，感觉两手空空不合适，就顺路去市场买了一猪心38元。

不经意的一件事，让父亲内心欢喜良久。

那日，午饭后，我们父母坐在店里唠嗑，我叮嘱父亲猪心要趁新鲜下炖，加几片鹿茸，晚上和母亲就可以吃完。

“你们作为子女，有心意我就高兴，你今天带猪心还是十块钱猪肉回来，老爸都高兴，我们不图其他，手里带东西了，就是心里有了。”父亲毫不隐怯的一番话，让我无言以对。

如果说母亲性格直爽略带不按套路说话，那父亲性格更直接，这份直接有些许“倚老卖老”。

你做了，我看到了，领会到了，我就开心了。你忘了，你没做，我也一声不说，但就是心里失落。

我相信，很多组建小家庭的朋友在与父母的相处中，都会发现随着我们的年纪增长，父母变成了小孩，而我们似乎成为了大人。

他们口头上一千个“不需要”，一万个“不用”，越来越多地推开我们，其实内心越来越依赖我们。

不在意，不需要，我们有，我们够呢……

这是距离越来越远的怕给年轻人添麻烦，也是老人家低头沉默、散落一地的失望叹气。

04

我们结婚成家，我们忙碌自己的忙碌，父母的老房子越来越空，越来越沉寂，随之而来的也发生了越来越多年轻人不理解、不知道的事，面对世界的不确定性，他们也有越来越多的迷茫无措。

《如果父母老后难相处》的两名作者是从事临床社工师30年的牛人，他们以实践经历告诉我们：“关心家中长者，需要更有耐心与细心。”

这本书告诉我们很多与父母相处的指南和贴士，我们明白了作为一个真正关心父母的子女应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父母。

那是包容和共情。

父母老了，就成了敏感的老小孩了。

当然，不同的父母老了以后会有不同的状态呈现，而我们要做的是对越把我们往外推开的父母稍微多一些留心，多一点主动。

年轻人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小家庭，工作事业忙起来就容易把他们遗落在角落，何况心忙，心忙了，就无暇顾及了。

父母年老后，我们就变成了主心骨，我们需要以更强的能量去与父母相处，才是真正的孝子孝女！

【齐帆齐微课第246篇，字数2281，共累积391630字数】

【齐帆齐第8期28天写作成长营第2篇，2281字，累计394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