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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写点开心的事。前几天全员核酸,附近好几个小区的人聚集在一个固定的路口大棚里,进行检测。寒冬腊月,已经是晚上8点多,有上百号人,排着长长的队伍跨越三个路口,前后大概有一公里的距离吧。由于大都戴着帽子戴着口罩,拿着手机,我看不出任何焦虑和焦急情绪来,冷空气、排队、不慌不忙的劲头充满了久违的年味。
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在街道上了,大都市的景象常常是地下铁是满的,写字楼是满的,而街道却是空的。赶巧前几日下雪,我看见好多孩子显得兴奋,他们戴着手套溜出队伍去打雪仗,一个父亲抓了一把雪塞进儿子的脖子里,儿子大叫着要复仇,父亲哈哈大笑,这场景突然让人忘记疫情,心生愉悦。
年是越来越近了,可疫情不去,年显得像个怪兽。前一段时间,病毒突然在西安传播开来,很快到了延安。西安封城,延安封城,一瞬间回家过年变得充满荆棘和遥不可及。主要喵小姐已经初三了,一去一返,两边隔离,一个寒假就匆匆过去了。于是,我和姐姐选择就在北京过年。
过年,每个地方的习俗都不一样。母亲十八岁就去了甘肃上学工作,所以我们的年不仅有延安的风俗,也含混着一些甘肃的习惯。最大的不同是我们会在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准时吃饺子。母亲是掐着点的准备,下午饭就是炒菜喝酒,等到吃喝收拾完毕也就是晚上八点了。这个时候母亲会把案板和饺子馅都端到客厅来,全家人一起边看电视、边包饺子。十一点五十母亲准时开火煮饺子,五十五的时候我们姐俩跟着父亲去院子里一边望天空,一边等待零点的到来,我们要准准的在零点的时候让鞭炮声响起来,然后捂着耳朵许愿。这个时候母亲会准时的把饺子端上桌。这个卡点吃饺子,是我们每个新年最大的仪式。
父亲在的那些年里,我们会调两种馅料,一种是猪肉白萝卜的,一种是羊肉胡萝卜的,羊肉馅的我们娘仨都不吃,一般母亲会开玩笑的把羊肉馅推到父亲面前,来,羊肉的你自己包自己吃。你俩包猪肉的,咱仨吃,于是我们就开始和父亲拼手速。父亲包的是元宝饺子,就是先把饺子两边都封起来,然后放在两个手中间合一下,这样饺子中间就鼓鼓的,像一个元宝。而我和姐姐包的饺子是月亮饺子,是母亲在甘肃工作时候学来的,就是先把中间捏一下,然后再两边打褶捏和起来,弯弯的像个月亮。父亲通常是输的那一个,我们娘仨就像一个团队,三比一,一起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过年的饺子里会包四枚硬币,一家四口,一人一枚,不过可不是平均分配,吃不吃的到全靠运气。母亲在除夕早上就用滚烫的开水烫过了,硬币分布在包饺子的前中后三个阶段,目的是为了保证每一锅都可以有。父亲和姐姐总是那个可以吃到硬币的人,我小时候运气就特别差,吃不到就会郁郁不欢。母亲在煮饺子的时候是各种操心,总是想尽办法,要把那个有硬币的饺子搞到我的碗里,父亲吃饭飞快,母亲眼尖手快,会从父亲碗里给我抢几个嫌疑硬币饺子,然后塞我碗里,这些事情姐姐似乎并不太关心,就是她虽然也是个小孩,但是她吃不到硬币也不会有任何不开心,可天意弄人,就是她是那个永远可以吃出硬币的孩子,而我是那个父母使出浑身解数,才可以吃到的。所以,吃饺子的局面,有时候就会突然演绎成我的哭闹现场,然后母亲就会说,过年不许哭。我自然是害怕的,然后也不看电视了,一个人寻个地方假装生气的呆着。后来我发现,喵小弟和我爱生气的性格是一模一样。
后来父亲不在了,我们过年再也没有弄过两种馅料,只是我的孩子们出生后,母亲会特意做一些猪肉茄子、猪肉韭菜、猪肉芹菜、猪肉葫芦、猪肉香菇的饺子,变着花样做,但是猪肉白萝卜的很少做了,孩子们不爱吃,我和姐姐也就那样,后来,猪肉白萝卜如羊肉胡萝卜一般,都逐渐从我们的年夜饭里淘汰了。
偶尔有一次母亲闲话说起,外婆最喜欢吃猪肉白萝卜的饺子了,我说那你呢,她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馅都可以,你们不爱吃的,我就没动力做。现在想起这句话,莫名的伤感。其实我至今为止,不太知道,母亲爱吃什么。用她的话来讲,我就是个不爱吃的人。我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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