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红瞳

一

　　本以为伊利斯干了这么缺德的事，大宰相一定会出手惩罚、制止他。可现实将我打脸了，我严重怀疑伊利斯也给大宰相下了毒，这个世界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世界没有正义。一种邪恶屈服于另一种更高明更狠厉的邪恶。没有了正义，胜了的邪恶便是正义。

　　伊利斯温柔地抱住我，"还在不开心？我今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我跟她们都是为了你的复仇计划。"

　　"你知道我的复仇计划？"我说："我的计划只想谋财没想害命。"

　      "呵呵呵…"伊利斯笑道，"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嘛？"

　　"你最想做什么？"

　　伊利斯在我耳畔呢喃了一句话。我怎么也想不到，伊利斯最想做得事，就是为我去做一件婚纱？

　　"有这个必要嘛？"我本能地拒绝。

　　"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对哦，我跟伊利斯承诺过，等我把亏了的赚回来，我就和他举行一场正式婚礼。我还记得，伊利斯也承诺过，只要我把亏了的赚回来，他就和我离婚。　

　　都要离婚了还有做婚纱的必要嘛？

　　我想起了他对那些个倒霉淑女做的事，顿时不敢再提离婚了。以前的伊利斯可谓是又狠又装，现在的伊利斯就剩下狠了。感觉他现在的眼神，不仅仅是单纯地贪财，仿佛分分钟就能弄死一个人。相比被他弄死，和他结婚还算是不那么倒霉。

　　诚然，为了对得起面子，形式上还是得抗拒一下的。

　  我说："普通的婚纱就可以。"

　　伊利斯回答，"我就是这么个人痴迷于真材实料，并且对美执迷不悟。我偏要做最美的婚纱。我可以把图兰特高级时装公会的裁缝、绣工都招募过来。"

　　图兰特的高级时装公会像是一个非常私密的高端俱乐部。他们是唯一有权利向品牌递出“高定”橄榄枝的机构每位公会成员都十分谨慎的评估对方有没有。维护这份荣耀的资质，包括仅为私人客户订制服装及配饰，在王城正中设有工作坊，每年两次发布会，每次不多于30套经典衣服，必须纯手工制作等等。高级时装首开先河地确立了高级定制所应具备的条件与限制：所有的设计都只做一件、配以昂贵的面料。千万小时的纯手工制作。时装大师的崛起，也在工业化吞没个体差异时为皇宫贵族和塔尖精英人群创造了，更彰显他们身份地位的永恒之美。

　　一直以来，能穿上仅此一件的高级时装的只有西维亚公主。时装公会会拒绝给我做衣服。

　　"冰城总督伊利斯是国王的二养子也是贵族公子，他原本的贵族世家就非常有钱，不过他家族产业和他冰城的产业相比，九牛一毛！在冰城六年，伊利斯一年赚的钱比一年多。第一年二十亿，第二年四十亿，第三年八十亿。第四年一百六亿……六年差不多有一千二百六十亿。"

　　"……"

　　"那只是能看得见记录的收入，实际的应该不止，就假设两千亿吧。不过是一件婚纱，再贵我也买得起。"

　　"就知道你没有把全部的钱都给我。"我叹了口气。

　　"你丈夫这么有钱。仅此一件的婚纱不给你穿给谁穿呢？ 非你莫属。"

　　好吧，他开心就好，我是无所谓了。

　　"我这么做也是为我们好。告诉我，那个凯斯特诺，你是不是还爱他？"

　　我愣住了。

　　"万一有一天，我是说万一，凯斯特诺没有死。我给你穿上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他就算没有死也不能从我身边带走你。"

二

        半夜，我一直等到伊利斯睡着，才敢让外头的人从窗户进来。

　　"小声点，伊利斯睡着了。"

　　"他回来睡觉了？"

　　"已经回来睡觉很久了。"

　　索洛克拿下捂着脸的围巾，"我堂堂一个将军，为什么一直不能走门，只能走窗？"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上的睡美男，睡着的伊利斯显得安静可爱，不凶不闹不害人。

　　"他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快进来吧。"

　　我把窗户关好，"我也是没办法，伊利斯喜欢扮猪吃虎，装睡吓人！我唯恐被他算计了去。"

　　索洛克依旧一脸拽样，"你是不是忘了你也会算计人哇。"

　　我招呼着索洛克来到书房，"索洛克哥，我上次请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索洛克忽然严肃了，"冰城总督夫人，我有事情郑重通知你。"

　　我笑了，"什么事情需要"郑重通知"？"

　　"凯斯特诺要回来了。"

　　我都还没完全坐下。

        一定就是在这一瞬间，我的心中有什么改变了……想当初，凯斯特诺离开时一团混乱，他要回来时也混乱不堪。

　  事件的起初是霍白在西庭院认出了鲨鱼的养子小黑鲨。大宰相明查暗查，确认了是国王四养子、现任王城总督凯斯特诺。他确信凯斯特诺就是魔族余孽小黑鲨。小黑鲨是鲨鱼的养子、一个黑发红瞳的魔族男孩、一个有着恐怖毒血的魔族人。

　　那魔族余孽不仅活下来了，还成了国王的养子？王城的总督？这还了得，大宰相非杀了他不可。　

　　九个月前，大宰相借凯斯特诺出海之际吩咐同性的鲁西奥杀了他。七个月前，鲁西奥寄来了信，信上告知他有幸不辱使命……

　　小黑鲨死了，事件虽然有惊无险地解决了，但有些人还是义愤难平。话说凯斯特诺算是我前男友，我的前男友和疑似我杀父仇人的其实是一个人，说出来都觉得丢人……更丢人的是我从没有后悔爱他。

　    不知为何，我的爱情在一些人眼里就成了助纣为虐，成了我一辈子也抹不去的污点。不仅雅丹老姨嘲笑我，大宰相也借此打压我。

　    此次索洛克翻窗也要偷偷地来告诉我，他自从成为将军以后，有某种途径得到的独家消息——图兰特近日传来了凯斯特诺回城的消息，带去的一百多人都死了，除了鲁西奥和凯斯特诺是幸存者。按照大宰相的计划，不应该死一百人，应该只死凯斯特诺一人。

　　索洛克感叹："与其说是小黑鲨不如说是蟑螂！他真得很难杀死，还策反了大宰相的亲儿子鲁西奥。这一回，有好戏看了！"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我最好的哥哥，在最关键的时候居然是看戏的态度。

　　"你不是认真的吧？"

　　"自然不是。"索洛克说："我在为凯斯特诺的归来而高兴。"

　　其实，在最初被告知凯斯特诺已死，我的整个世界都轰塌了。真正让我崩溃的从来都不是因为凯斯特诺是小黑鲨，而是他被宰相派鲁西奥暗杀。宰相还计划让我给西维亚替罪替死……我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三观被震碎了再重组，还得自己亲自动手。　

　　索洛克递了一张手巾给我，"你不哭一场嘛？"

　　"我是奇女子，又不是弱女子，这么点儿事会哭？"

　　我的世界已经轰塌过一轮了，我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原本的城墙，高楼都轰塌成废墟。现在这个世界是重组的，全是临时盖起的木制的平房，所以比较扛震，没有崩溃，也没有绝望。

　　我以莫名沉着的声音说："什么都无所谓，他活着回来也好，死了也罢，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三

　　索洛克疑惑地说："你不会不想见他吧？"

　    "那个可怕的男人估计我想躲都来不及呢！"

　　索洛克明显不信，"你还是担心他的吧。要不然，你为什么要为了他那么费神费力呢？"

　　"你在说什么呀？"

　　"连肃的事啊。"索洛克抱着手肘，"都九个月了，你让我一直保护他。你是疯了还是贼无聊呀？不知道他曾经是大宰相安插的眼线，背叛过你的人嘛？安莱，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所以一直叫我暗中保护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怎样，连肃爷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授业恩师。

　    我说："我想他活着，他活着也会提醒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会背叛的。对了，连肃最近有异常举动嘛？"

　　"他最近只治了两个病人，还给治死了。你猜猜看是谁？一个是银发老妓女，也是伊利斯的母亲。"

　　"连肃杀了伊利斯的母亲？"

　　"看起来是这样的。"

　　我很讨厌"看起来"。大宰相就是按着"看起来"做事的。事实上，真相并不是仅仅"看起来"，却只因为大宰相认为是就是，就被冠上了这样的形象，这令我厌恶。我痛恨影响整个王城的这种成见。与之对立，我相当固执。我的书房里摆放着鲨鱼笔记的誊抄本，还有各种账本、地图、手写的记录…我知道只有真相不会说谎。我不相信"看起来"，我只相信有凭有据。

　　"那另外一个呢？"我问。

　　"那个叫阿勇的老绅士，就是"海豹王"上的幸存者，就是他告知"海豹王"遇难直接导致当初凯斯特诺不得不离开王城。"

        我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其中一定有鬼，一定有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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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斯特诺回来的事是只有你知道嘛？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说。

　　霍白已死，大宰相就认定了凯斯特诺就是小黑鲨。他如果有幸活着最好别回来，不回来是最明智的选择。

　　"瞒不住的，很快整个王城都会知道的。"

　　我跟索洛克商量着，如果凯斯特诺必须得回来，那我想私下去见他。

　　"你不能去见他，伊利斯怎么办呀？"

　　"不过是见个面。"

　　"他会杀了你的，你私底下跟凯斯特诺见个面，就像在伊利斯家里偷汉子！"

　　就在这时，让我唯恐的男人终于醒了。

　　伊利斯站在卧室和书房的门口，慢慢抬起那张人神共愤的帅脸。

　　社死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偷汉子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叫上我？"伊利斯的目光飘向我，"那个凯斯特诺有什么魔力，你为什么就念念不忘呢？"

　　我连忙否认："他就算回来那代表不了什么的，伊利斯，我的心里只有你。"

　　伊利斯的眼里写满了"我不信"，让人心虚。

　　"对不起，我不想你知道的。"

　　"拜托，你希望我知道才是真的。你希望我跟他决斗然后我死了，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继承我的全部财产？"

　　"你以为我会那么笨嘛？"我说，"我也没想到凯斯特诺能回来，果真鲨鱼的养子就是有鲨鱼养子的厉害之处！我虽然爱他可我很清楚——我的父亲德利是杀死鲨鱼的男人，他肯定会对我下手的。我无比庆幸我现在已经嫁人了，一等到凯斯特诺与你来一场面对面的决斗。我要死也是死在你后头！"

      　伊利斯挑眉："你期待我跟他决斗嘛？"

　　"你想多了。"我期待着你们同归于尽！"

　　"你信不信我先杀你呀？"伊利斯面色玩味地向我走来，被索洛克拦住了。

　  "你是个男人，不能杀老婆。"

    　面对武功高强的索洛克，伊利斯强势不过一秒："我没有，我只是想吓一吓她。不就是凯斯特诺回来了，不是什么大事。"

　　"确实不是大事，只是他肯定会打你。"我的小眼神亮晶晶的，"凯斯特诺肯定会打赢！"

　　伊利斯慢慢悠悠地踱步向前，拍着索洛克的肩，"有你的帮助，我的大舅哥，另当别论了！"

　　"你想胜之不武？"

　　"大舅哥打人确实在行，我亲身体验过。"

　　索洛克说："他要是敢欺负我的妹妹或者妹夫，我自然会亲自出马，教训他！"

四

  　 "一定是假消息！他肯定已经死了。鲁西奥那个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写信说凯斯特诺死了就一定是死了。"

　　"他在信里说谎了。"

　　最早接到的消息是"鲁西奥叛变"。大宰相命令鲁西奥杀了凯斯特诺，他没有杀。

　　自己的儿子背叛了自己，大宰相气得抑郁了，对着权力塔的绅士发了一天的疯，他十分头疼，使劲地吹着冷风。

　　伊利斯则显得冷静多了。对了对付凯斯特诺，伊利斯研究了许多手法，决定使用攻心计。我看到他的计划就一阵头痛，嘲讽他神经病。

　　话说如果伊利斯和凯斯特诺斗起来，我该站丈夫还是站前男友？多欢乐的选择题呀！就跟站爱情还是站生命一样。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感觉我无论选谁都很割肉。

　　伊利斯给我也做了一件莲花丝礼服。

　　"我最喜欢莲花丝了。"伊利斯说，"莲花丝没有一丝粗俗，绝对高级，它很清新，毫不刺鼻。它像花一般，并不多愁善感。最重要的是，够贵！其他人都穿不起。"

　　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先是一脸懵逼地被推进改造室，修眉、化妆、高定礼服、珠宝首饰…正弄着，锦衣华服的伊利斯来了。我看见他就来气。

　　"你就不能笑一下嘛？"

　　"你所谓的"攻心计"就是梳妆打扮呀？说白了就是在炫富。"

　　伊利斯亲自给我戴上项链，那比鹌鹑蛋还大的一颗颗钻石差点亮瞎我的眼。

　　"夫妻本一体。光我梳妆打扮多不和谐呀，你也得陪着我。"

　　"好像是这个道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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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斯特诺的欢迎宴会，明显不是什么普通宴会，而是充满杀意的"鸿门宴"。因为伊利斯的关系，我必须得去，而我也做不了什么。

　　凯斯特诺真得会回来嘛？

　　他当真不怕死嘛？

　　包括我在内的某些人还在垂死挣扎，直到凯斯特诺在会上的出现让我们认命了？

　　因为没有染发剂的渲染，他的头发已经纯黑。这是凯斯特诺第一次以黑发红瞳的真实形象出现，在宴会上引起了非常特别的情形。

　　大概就是魔族人都硬核吧。无从得知他是怎样死里逃生的，无从得知他为何要想不开要回来送死。就如同当初他们预感"小海豹"回不来时一样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有在场的人都连忙来迎接他，我觉得，凯斯特诺似乎被所有人都拥抱了。凯斯特诺还没有从大宰相的拥抱里脱身，索洛克就把他围在他的臂弯里，紧接着是伊利斯。

  　气氛开始还很正常，轮到伊利斯时气氛陡降。

　　"站在我们面前的难道不是大活人凯斯特诺嘛？你真让我惊喜，就知道你不会死。"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伊利斯嘛，你个死人怎么还没死呀？"

　　这两个男人菜鸡互啄，场面一度有点喜感。

　　我躲在伊利斯身后，目光与凯斯特诺的红色瞳孔不期而遇，四目相对时，隐隐地透出了不舍。我们眉来眼去，但在周围人警惕的目光中，没人敢先开口。又或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来不及说出口，只徒留一声轻叹。

　　伊利斯挡在我身前，又亲切地拥抱凯斯特诺，再拍了一下肩。

　    "你真得还活着！"

　    凯斯特诺红色的瞳孔中是不加掩饰的憎恨，"该死的应该是你，伊利斯！"　

　    归来的凯斯特诺挺不高兴，不停地凝视着我的方向，用眼神质问我。有点可怕，但真得好帅呀！他没有我想象中冷静，让我好奇，新鲜又困惑，他真得是图兰特王城的总督、鲨鱼养子小黑鲨嘛？

　　"冷静点，不过是个欢迎宴会，恭喜你死里逃生。"伊利斯说，"凯斯特诺，你回来，我挺高兴的。"

　　"请别误会我，你等着吧，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被那对红色瞳孔盯着，伊利斯一个踉跄，被我接住了。

　　我接住伊利斯才后知后觉。

　　真是搞笑！这时候，差点晕倒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嘛？搞得好像伊利斯和凯斯特诺才是九个月未见的恋人一样？兜兜转转一圈，小丑竟是我自己。

五

        凯斯特诺的脸上、身上有深深浅浅的淤伤，跟他一起回来的鲁西奥也是。

　　握着酒杯，凯斯特诺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这九个月所经历的事——

　  "小海豹"的船不大，风浪一大特别容易翻，却在一片黑暗中朝着茫茫大海出发了。

　　一天晚上，"小海豹"横穿冰城海峡，这是一条风险之路。当晚，他们乘船渡海。起初，很顺利，后来，发生了海浪。水不断向船里涌，为了让船继续前行，所有人都都跳下海，迅速将船里的水向外舀。

　　当"小海豹"濒临沉没时，鲁西奥急得满头大汗，两眼紧盯着窥视窗，大脑急速的思考着脱险的方法，突然看到海底峭壁上有一些岩石，大惊失色。凯斯特诺当机立断决定改变方针，他一会儿开动横向推进器，一会又看到另一台垂直方向推进期，小海豹好户外全速向右而全速向左，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奋斗，小海豹终于渐渐解脱出来。

　　也是意外，跳下海的一个人找到了"海豹王"的残骸，残骸上还有两具尸体。他们便将残骸连同尸体搬上了船。

　　根据幸存者描述，"海豹王"不是说是被一条巨大鲨鱼吃了嘛？怎么还会有尸体？

　　就在这时，凯斯特诺惊慌发现，这些人都是死于魔毒！"小海豹"上的人对魔毒的恐惧传说略有耳闻，但尸体的死相十分可恐。

　　凯斯特诺心急如焚地四处找可以烧掉尸体的东西却没有找到。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将尸体连同"海豹王"的残骸捆在一起，他不顾性命地冲进海里。他憋着气，在水下慌乱地前游，哪怕是远一米都好，直到憋到受不了死亡的痛苦，才浮出水面。

        凯斯特诺正大口呼吸，准备潜入水下的时候，发现有个人正托起另一边游着，不是别人，正是鲁西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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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小海豹"上，船上的人将冻得发抖的凯斯特诺和鲁西奥拉上船，昏黄的灯光在黑暗的海面上那般亮眼那般光亮。头顶是星空，背后是漆黑的海水，令人心生畏惧。

　　魔毒、死尸……"海豹王"的沉没，一旦牵扯进魔毒，没有人愿意想象自己会遭逢什么样的不幸。

　　然而可怕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数日之后，"小海豹"上的一名男子开始全身无力，并且大口大口地吐血。即使刻意想象，一般人所能想象的不幸的上限，也就是一两个人吧。但魔毒一旦入侵人体，人体自身抵抗的速度就很难赶上魔毒攻击人体的速度——魔毒疯狂地虐杀“小海豹”上的一百多人。更多的人先是内出血，继而七窍流血不止，并不断将体内器官的坏死组织从口中呕出，最后因广泛内出血、脑部受损等原因而死亡。

　　危急关头，凯斯特诺将脖子上的护身符掰成了两半，给了鲁西奥一半。

　　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幸存者纷纷精神萎靡涣散。魔毒肆虐，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残害谁。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赶回王城。

　　凯斯特诺紧紧地拉鲁西奥的手不放，他心里很怕，无边无际……陪着他们的只有破败的"小海豹"和已经死去的"鲨鱼王"，等待着死神的召唤，活着比死去更惨，这是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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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凯斯特诺的描述，"海豹王"上，包括图兰特国王在内的五百多人不是像幸存者阿勇所说的都是死于史前鲨，而是死于魔毒！鉴于阿勇被连肃治死了，事实无从查证。

　　但如果凯斯特诺说的是真的，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人对一整船的人怀抱着杀意？

　  更可怕的是，那些打捞起的尸体也能传播魔毒，而且速度如此之快，就是这一点让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杀死"海豹王"的魔毒比我所知的任何一种魔毒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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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利斯的眼神三分讥讽、三分不屑、四分凉薄。他穿的衣服但有品味，在浮夸和有格调之间拿捏得挺好。贵族们也确实被他这套唬住了，拜托，这很酷诶。

　　"我只想重金求一对没听过这胡话的耳朵！"伊利斯说。

　　我注意到伊利斯的脸色比平时苍白，人看上去相当憔悴。

      除我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听进凯斯特诺的言语。贵族们不关心凯斯特诺口中的"海豹王"和"魔毒"，目光和注意力全被伊利斯身上的莲花丝吸引了。直到看完了衣服，才漫不经心地抬头眼，认定凯斯特诺全在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