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暴雨伴着狂风下个不停,一道闪电,天地一片鲜红……血雨腥风笼罩着旷野中一个古老的山寨。
昏暗的灯光下,农夫严普手提妻子刚刚临产生下的肉球往屋外走,妻子哭喊着趴在地上死抱着他的腿,一番争执后严妻抱着肉球回到了炕上,泪人一样紧紧的把肉球抱在怀里,严普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一缕闷烟被腥风刮入血雨中……
百天后的晚上一条小蛇顶破肉球钻了出来,盘在严妻的怀里落泪。丈夫严普见状非要把这个怪物砸死,妻子一番苦苦哀求终于把自己的蛇娃留了下来。三年后,蛇娃长大了食量越来越大,父亲严普牢骚满腹且不让蛇娃见人,就连他已经两岁的弟弟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严普天天酒后就扬言要杀掉这个孽种。这天蛇娃告诉妈妈要离家独自生活并含泪告别,三天后悄悄的把自己百里外的山洞地址告诉了妈妈。每个月蛇娃都会将捕猎到的皮毛肉食按时足量悄悄的送回家里,且从不伤人,严家三口和方圆百里一样,过着风调雨顺无忧无虑的安逸生活。
一晃十六年过去。比蛇娃小一岁的弟弟严起长成了十七八的小伙,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由于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弟弟养成了好逸恶劳刁蛮任性的习性。一天镇上都传开啦,财主吴德贵家年方十六的小姐吴芯得了一种怪病,需要一种叫蛇冰的东西做药引。这种药引只有在蛇洞顶上,由于蛇呼吸所积累的冰霜。严起得知后回家哭闹着让父母想办法,且发誓非吴家大小姐吴芯不娶。这天深夜蛇娃将猎物悄悄放到家里后,母亲出来送他时说起了弟弟的事,蛇娃要帮弟弟,妈妈怕让第二个人知道后蛇娃受到伤害,坚决不同意,蛇娃示意我长大了一般人伤不了我,放心吧。第二天晚上把蛇冰放在母亲手上,弟弟严起也没问咋来的就去了吴财主家,献上蛇冰小姐吴芯得救了,按承诺严吴两家该谈婚约了。
说起婚约财主吴德贵很是不甘心,严吴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小姐下嫁严家实在是太亏了,可毁约又怕坏了自己的名声。正在反复思量时,管家吴思看透了老爷的心思凑近说:“老爷是不是没瞧上严家那小子?”吴财主:“咋的?你还看好那个好吃懒做整天无所事事的败家贼了?!”吴思:“老爷,严起那小子是一摊烂泥,可您老要想想他这蛇冰是咋来的?我可听郎中老先生说了,说这蛇冰可是他见过所有中的极品,一般的蛇是结不出这样的冰的,能结出这冰的起码应该是能腾云驾雾的虫了!”吴财主瞪大眼睛:“你说的可是真的?!”吴思:“老爷,我咋能骗您哪,若真如此,那可是无价之宝啊老爷!”吴德贵的眼睛更亮了。吴思:“老爷,您看咱如此这般……这般…咱不就验证了老郎中的说法了吗?”“嘿嘿,嘿嘿……”主仆二人一阵奸笑。
农历八月初九,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吴德贵设宴答谢小女的救命恩人严起,同时商谈婚约事宜。宴席上一番推杯换盏,猜拳行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严起酒意大增,刚才的一番捧夸已使他飘飘然。吴财主:“贤胥啊,婚约已定择日就给你们晚婚,可老夫我最近几日深感气力不足,头晕目眩。郎中说都是小女这段时间给折腾的累着了,需要大补才能修复元气。”严起:“岳父大人您说,要要要咋补补补……老子给你搞定!”吴德贵鼻子差点给气歪了,可还是忍了忍:“还是贤胥孝顺,要用虫的血和胆汁服用即可。”严起不假思索:“包在我身上,别说虫虫虫虫……就是龙龙龙我我我照样搞搞搞定!”严起在众人的一片赞扬声中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里,废了好大劲把事情给父母交代明白后才扁头睡去。
严普夫妇可泛起了愁,严普只有逼妻子,因为自蛇娃出走后从没见过他,再说他也没脸再见自己的蛇娃。严妻心想:“单是蛇血还好说,孩子只是伤痛,可这胆汁这不是要孩子的命吗!不求蛇娃吧这严起寻死寻活的可咋办呢……”哭着哭着一滴泪水流进了嘴里又苦又咸,突然她心生一计……
这天黄昏严妻上路了,深夜她到了西南山蛇娃的洞口,蛇娃早已嗅到妈妈的气息等在口外迎接妈妈。进洞后把事情的原委和自己的无奈说清楚,不过就是把胆汁换成了尿。蛇娃安慰了妈妈示意是小事,一会把血和尿采集好后把妈妈托到自己的背上,让妈妈两手抓住自己头上两边刚刚凸起的茸角,闭上眼睛不要睁开,尾巴一摆纵身窜上云中,眨眼功夫来到了家门口让妈妈睁眼回家,转身消失在夜幕中,只听见了一阵风声。
严妻回家后生火做饭,早饭做好后一家三口吃罢。严妻给丈夫使了个眼色,严普:“儿子,你岳父要的东西我托人花重金好歹搞到了,往后不要再在外面把握不住嘴了,你知道你这样会把咱们这个家给毁了的!”儿子满口答应着接过东西,头也不回的奔镇上去了。吴德贵一边接过珍贵物品,一边对严起满口赞赏,让座上茶,一阵寒暄婚期择日之事只字没提。严起也没好意思多问便闷闷不乐的往回走,刚走不远。“公子请留步!”严起回头,奥,是吴思。
两人找一家酒馆坐下,吴思:“公子,你别怪老爷啊,这么难弄的东西你张手就来,总得让老爷用了试试好差啊?用的好老爷子高兴,公子和小姐的事不就一句话的事!老爷现在已经把那宝贝汁喝了,三天后你再来老爷家问安,就知道结果了。”说罢两人四两酒下肚各回各家。其实老爷不放心是真,他第一时间就请了有名的郎中先生验证,郎中认为血没问题,这胆汁成色不好把握,要谨慎。不过也喝了,可是,不是老爷是管家吴思替姥爷试喝的。
第二天就出现奇迹了,吴思的尿频好了,尿尿也不痛了。关键是吴思的驼背一下子直了。整个人一下子高了一头,精神头足了许多。吴财主那个后悔啊,不该让这些好东西糟蹋在吴思这个奴才身上啊?啥也别说了,一口气把剩下的全喝了。第三天严起来给岳父大人问安,吴德贵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热情招待了贤胥,并当场请来了算命先,生选了十一月初三这个黄道吉日送女儿出嫁。严起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被人抬了回家。吴德贵还是又请来了郎中断定此事,郎中:“既然这胆汁成色这么差,效果都如此,可见此物是取于千年大虫,甚至是……我不敢想了,老爷您另请高明吧,老夫告辞了。”说罢扬长而去,吴德贵暗喜。
九月的天,这年真是太不寻常。从初一到十五大雨倾盆从没歇一歇,山洪爆发。吴德贵坐在堂屋看着外面的大雨愁眉不展,明天再下他全家就要上山避难,万贯家产就要付诸东流,莫大的宅业将一马平川,想到这些他老泪纵横。
突然天空一亮,只见西南山方向的天上忽见一道硕大的水柱将天地连接,地面上的水位迅速下降,雨虽然还是下个不停……两天后雨停了,灿然的阳光照耀下万物复苏,镇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完好无损。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享受着久违阳光的同时,感慨两天前那救命的龙吸水,大量的洪水被腾龙吸走,保住了方圆百里的百姓、这古老的镇子、这偏僻的山寨、这严姓吴姓,还有……
人们纷纷朝着西南山的方向跪下,祈祷来日受到保佑。人们可不知道西南山的山洞就住着蛇娃,更不知道就是不到二十岁的小蛇娃用千年大虫的魂魄,拯救了这百里方圆,只有严妻心里明白,可吴家主仆心里正犯着嘀咕。
儿子的大婚将至,严家夫妇在家里家外的张罗着。严妻也高兴的把喜事告诉了蛇娃,蛇娃也非常兴奋说要给弟弟准备礼物。严妻老泪横流,只是惋惜善良的蛇娃不能与家人相认。
第二天晚上,蛇娃把自己两年前蜕变下来的一张大皮,放在严妻手上。严妻手摸着蛇皮感觉十分的柔滑,漂亮耀眼,可以裁制多件床上用品。这可是极品,柔软舒适冬暖夏凉,世间罕见。蛇娃走后严妻就抓紧裁剪制作,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严起吃罢早饭,打着饱隔伸手抓了一把蛇皮,不觉一惊:“啥面料如此柔顺?”严妻:“这是你爹托人给你弄来大婚用的绸缎。”夫妻之间相互使着眼色。严起二话没说抓起几块就往镇上的吴家走去,一进门发现给小姐吴芯看病的郎中也在,躬身行了个礼,郎中赶紧起身让座。严起:“岳父大人您看这结婚用的绸缎可否满意?”吴德贵接过的一刹那浑身一抖,顿时两眼放光,赶紧递到郎中跟前,郎中一模一看一腚滩坐在椅子上,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来。吴德贵缓过神来:“贤胥这物从何而来?”严起:“我爹托人弄的,从哪里我也不知道,您看着好就行,这几块给您用吧我回了。”说完悠哉悠哉的摔手就走了。郎中:“吴老爷,老夫多言一句,适可而止吧!您留步告辞了。”送走了郎中,吴德贵眼珠子一转喜得合不拢嘴。
距离婚期还有三天,严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远处只见王媒婆急匆匆的朝严家走来,严家夫妇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王媒婆:“大事不好了,吴大小姐又犯病了,吴管家说,这次是小姐穿了严少爷送去的绸缎做的衣服后,浑身害冷不能出被窝了。”严妻:“这可咋办啊?婚期就要到了!”王媒婆:“吴管家听郎中说严少爷拿去的绸缎是蛇皮做的,要治好很简单,就是把一片蛇虫的鳞片枕在枕头底下立马就好。”严妻听罢:“这是要俺那命啊!……”说着昏了过去。醒来后严家夫妇犯起了愁,最后的结果是严妻天黑后启程朝西南山走去。
蛇娃听罢让妈妈躲到山洞的深处,自己来到洞口,庞大的身躯一纵尾巴一摆蹭的窜上洞口上岩,只听一声战雷,一片鳞片被洞口上岩血淋淋的磕了下来,蛇娃趴在洞口抽搐着,严妻见状哭成泪人。一会,蛇娃安慰好妈妈,把严妻送回了家。
事后,风调雨顺丰年连连,方圆百里祥云笼罩,家家户户 安居乐业。转眼三年过去了,这天,严妻和往常一样,抱着孙子坐在村口朝着西南山方向发呆。自拿回了蛇娃的鳞片后,蛇娃一直没有回过家,严妻也没脸再去见蛇娃,想起来就落泪。一声叹息后起身准备回家,还没站稳突然过来一个蒙面人从怀中夺过孙子,转身一溜烟的跑的无踪无影。
严妻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吴德贵主仆也赶来了,严起两口子加上丈夫严普都埋怨严妻没看好孩子,这可是严吴两家的心肝宝贝啊,逼得严妻寻死寻活的。就在这时管家吴思手举着一封信喊到:“有信了有信了,小少爷有信了!”说着把信递给严普,信上写到:“你家崽子在我这一切安好,得知你家养了一条千年大虫,珠子已长成,请三日内拿夜明珠来乌贼山下赎人,过期撕票!”严妻瞪着眼睛问:“啥千年大虫、夜明珠啊?一辈子咱也没听说过,更别说弄了,上天入地咱也没办法啊,这是不想让俺活啊!”说着一头冲着墙上撞去,吴思手疾眼快蹭的一下窜过去挡在墙上,严妻的头狠狠的撞在吴思的肚子上,疼得一下蹲在地上。吴思心想:“你可不能出事,否则几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安抚好严妻后,吴思拉着严普到了屋外嘀咕了一番后,严普半信半疑叫出妻子:“土匪知道咱家蛇娃已长成千年大虫了,你说是真的吗?十几年的功夫咋能成了千年大虫了呢?”严妻避开了丈夫的目光:“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严普:“可那鳞片咋来的?他们说了有鳞片就肯定有珠子了……”一阵功夫的争执严妻渐渐平静了许多,心想:“只能见到蛇娃后问清楚了,不知蛇娃见不见我呢。哎!为了严家的烟火没有别说办法啦。”傍晚严妻又上路了。
凌晨时分,在离西南山十余里的地方蛇娃出现在严妻面前。严妻刚要开口,只见蛇娃两眼泪汪汪的示意不让妈妈说,他已全知道。可严妻那里知道,拿走珠子就是要了蛇娃的命?蛇娃也没法和妈妈讲明白,为了报恩只有答应明天午时,多带些人来把珠子取走。严妻满怀高兴的应许着不让蛇娃送,自己返回了家里。
第二天午时,严吴两家全部人马准时到了西南山。按蛇娃的示意人们用一根长两米碗口粗的黄花梨木撑住蛇娃张开的大嘴,只见一道寒光从蛇娃体内发出,把蛇娃的腔内照的雪亮,隐隐约约一颗硕大的珠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严妻好像也明白了,刚要说什么,吴德贵抢先一步拉着严妻来到蛇娃的口中,让蛇娃的妈妈来抱着梨花木,这一下他放心的按排所有吴家十余人,进入蛇娃的口腔,心想:“说啥你也不会把你妈给吞了吧?!”吴德贵贼笑着。话说大家抱住珠子齐力往外拉,疼得蛇娃直达颤,可就是拉不出来,把吴德贵急得团团转。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无果。吴德贵心一横一把拉住亲家严普的手进入了口腔,严起也跟了进去,人们一起喊着号子,拼命地撕扯着,蛇娃颤抖着尾巴摔打在地上发出惊天的响声,人们好像啥也没听见,只顾死抱着珠子往外撕扯……严妻的心被撕碎了……突然她抱住梨花木用力往上一撞,蛇娃大嘴用力一张,严妻顺势抽开木棍一个跟头跌出了蛇娃的口腔,疼痛难忍的蛇娃大嘴一合……
蛇娃像一摊泥一样躺在那里,严妻泪人一样拍打着蛇娃的头,昏死过去……醒来后,山前空旷一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剩下严妻自己。这时从天上飘下了一张天书,上面写着:“妈妈,我本是龙子,因惹怒了天帝,被贬投胎于您,本想用本能造福百里,积德行善早日升天,可事与愿违误伤了数十条人命,我即将化成的龙身已经消尽,现将原身全部归还与您,以尽忠孝。别了妈妈,有缘再遇。您的蛇娃。”
严妻无心领会,跌跌撞撞回到家里,只见儿媳吴芯抱着孙子在家里等着。儿媳吴芯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严妻:“都怪我那贪心的爹,花了数年的心血设计害人,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全家,咱娘俩今后只有相依为命,把您孙子拉巴成人。”说罢两人抱头痛哭……
哭罢,儿媳吴芯劈柴点火,去煮早已上好锅的米饭。不大会,锅开饭熟,打开锅盖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折腾了一天啦也饿了,娘俩一碗碗的吃了起来,吃到最后吴芯发现锅底下有一堆细骨,又想起饭的香味,赶紧喊严妻来看。严妻一看顿时一惊又昏死了过去……
原来,蛇娃留下天书后,身体又变回了一条不大的小蛇,他爬回家后,见弟媳已添好锅下好米,就悄悄的爬进锅里盘好,以这种形式将自己的身体归还给了妈妈。
当天严妻一家三口远走他乡音信全无。从此,这里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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