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的小说《天瓢》浪漫而唯美,每一章节都围绕着一场雨展开,像什么狗牙雨、金丝雨、梨花雨、梧桐雨,等等。作者说这些充满诗意的名字,原就是苏南乡村人们对雨的称谓。这让人不得不惊叹他们的想象力,同时也感受到人们对平凡生活的热爱之情。
我喜欢雨。小时候住在乡村,白天大人们去干活,我总是盼望着下雨,这样妈妈就能早点收工回家了。我又可以趴在窗台上,看着雨点穿成串从天上落下来,大声给妈妈背新学会的儿歌:“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参军,我还没长大……”可是却一直不见雨的踪影,当我被这种渴望焦灼得几乎放弃这个念头时,雨却不期而至。
窗前有一棵枣树,院门口有一棵桃树。它们在雨中欢快的拍着手,被干旱烘烤的生命一下子焕发了生机。风吹过,闪亮的叶丛中青涩的果实时隐时现。屋檐上垂下水晶般的珠帘,砸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连响。雨水在院子中汇成小溪,变成了鸭子们的天堂。它们在水中追逐着漂浮的杂物。骤雨来时,它们一动不动挤在一起,脖子伸向天空,雨水顺着光滑的羽毛滚落,真是可笑的呆家伙!妈妈在一边做针线活,看着窗外的雨说:“这雨可真好啊!要不庄稼都快旱死了。”
如果遇上连阴天,姐姐就开始抱怨了。顶着雨去上学,不小心摔一跤弄得满身泥巴,真讨厌!我却依然是欢喜的。雨水把地面泡酥了,凤仙花扎根浅,在雨中东倒西歪。趁着妈妈不注意,我光着脚跑到院子里,把它们扶起来在根部踩上一脚,便赶紧跑回去。可一会儿它们又倒下去了,我再想出去时,却被妈妈一下子抓住了。
看雨停了,天依然阴着。连忙来到院子里的桃树下,围着树寻找。如果看到地面上有一个小孔,就用手指把它轻轻挖开,洞里准会有一只肥胖的土黄色的“知常了爬”,它是蝉的幼虫,不一会儿就能捉十来只。我把它们扣在一只大碗下面,听着它们你推我拉地想逃出去。天黑了,找了一块石头压在哪里碗底,等睡醒一觉明天再玩。
第二天,我很早就来到院子里。看到压在碗底的石头翻掉了,碗也移动了位置。掀开一看,那些丑家伙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只,可能是实在等不及了,在同伙逃亡时就开始蜕皮,脆嫩的身体受到了重创死掉了。它的半个身子还留在壳里,漂亮的墨绿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长大以后我才知道,它们为了这一刻,要在黑暗的地下经过几年的漫长等待。
天晴了,炎热的天气很快就把地面烤干了,些凸凹不平的脚印也被踩平了。曾经的那场雨仿息很久远的事了,我又开始盼望下一场雨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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