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爱你”的好日子,是孩子的生日,于我是重生。因为这一天的反复轮回,时常让我想着如何深刻的去爱你,爱生命,爱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带给我的荣光和惊喜。
昔年的今天恍若昨日,我徘徊在寂静的产房外,静等那一声惊醒深夜的啼哭。窗外月明星稀,病区里几盏值守的白炽灯投下惨淡的光,长长的走廊里被映照的半明半暗,昏昏沉沉。
分娩的房门紧闭着,室内有我即将临盆的爱人,此刻我很想握住她的手,增强她的勇敢和力量,一起迎接新生命。但门口红色的“禁止入内”让我望而却步,我只好压制着闯进去的冲动。
兴奋、紧张、焦急令我坐立不安,两位昏昏欲睡的护士被我催问的翻白眼。等,变得漫长又充满希望。焦躁的我只好再一次检查给孩子准备的新衣裳。袋子里装的都是我和爱人精心挑选,质量上乘的棉质品,衣服里还散发着清洗过的芳香和阳光留下的温暖。
我搓洗干净双手,面对窗玻璃比划着等会如何从接产医生的手上接过我的孩子,为他(她)轻柔的穿上婴儿服。嘴里还要叮嘱自己,动作要谨慎,不能粗鲁和笨拙,然后用手背摩挲他的面颊,告诉他(她):我是爸爸,你的名字叫李*越,超越的越,南越王赵佗的越,赵佗祖籍也是燕赵人。越同粤谐音,也彰显着我这个异乡人的第二代降生在了南粤的土地上。
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我迅疾的转身,迎面就听到医生的问话:谁是**霞的家属?我激动的满脸欢喜,慌张的竟然像课堂上的学生举起右手。
她神情凝重的说:“你老婆生了个男婴,肺部感染窒息,还没哭,已经转去ICU了,你爱人没事,你等会去看看吧”。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穿着蓝色手术服一扭身回了病房。
我期待的画面没有出现,医生是平伸着双臂走到我跟前的,但她两手空空,只有白色胶皮手套上的斑斑血迹。
我恍惚的认为,刚才的情景只不过是场梦,一闪而过的恶梦,天旋地转的一定是梦!可是我现在狠狠地掐住的肉为什么会疼呢?
医生的话冷冰冰,让我听的心惊惊。
“树欲静而风不止,”灵魂出窍的我如印第安人木雕杵在走廊上,茫然不知所措。脑海里翻滚着种种不祥的预兆。待我猛然醒悟过来,发疯似的奔向抢救室,呼叫着医生又是作揖又是卑躬屈膝,乞求天使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挽留我的孩子。
时隔多年,那一晚的恐惧我都不敢去回想。为了不影响爱人的情绪,我违心的谎称孩子很好。
生产后爱人住在普通病房,孩子在ICU垂死挣扎,我则强打精神,失魂落魄的奔走在爱人和孩子之间,宽慰爱妻,为孩子传递乳汁。
连续九天不分昼夜,我守在母子两人的病榻前,心急如焚,又万般无奈。医生说:孩子患有吸入性感染,出生就窒息,虽然昏迷不醒,但他的生命力很顽强。幸运的是,经过医护们精湛的医术和专业的护理,终于从死神的手中救下我的孩子。
孩子躺在在重症监护室的保温箱里,我每天把新鲜的母乳交给护士,透过玻璃窗望眼欲穿,看着奶水缓缓的流进孩子的身体里,化为活下去的动能。
想着身为人父,却无能为力,让他一出世就经历生死劫难,我的心就如刀绞般被撕裂。
连日的深度吸氧,容易造成大脑受损,引起智力低下或身体残疾。在妇幼保健院工作的朋友劝我要三思而行,长痛不如短痛,免得终生负累。
他的话让我彻夜难眠,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不想我余生太苦恼,可是我有什么权利能够轻言放弃,刽子手的烙印定会让我抱恨终身,生不如死。
当幼小的生命随时凋零逝去的危急时刻,作为新生儿的父亲,是选择放弃还是坚持?抉择的艰难让我前所未有的痛苦,度日如年里焦虑不安,煎熬中鬓角青丝渐生华发。
望向深邃辽阔的夜空,和闪耀的星际,我想到了科学家霍金,想到了“智障指挥家”舟舟。本着对生命的尊重和珍惜,我用冷静和理智战胜狭隘和自私,决意凝固心志,无论结局多么悲惨,我都愿意责无旁贷肩负起养育孩子的重任。
虽说努力到最后,我伤痕累累,但还是赢了,在人们的眼里我赢得光荣而伟岸!
如今我的孩子健健康康,智商如常。十四年弹指一挥间,思维敏捷的他一表人才,已成为身高一米八的少年郎。他识礼知书,擅长绘画,喜欢游戏还会发脾气。假如我当初一念之差,现在岂不是终生痛悔,哪还有颜面苟活于这人世!
我爱你的新生,我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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