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遇师遇友
不经意间,总有三个片段,心上眉间。
小时候,冬天,家里很冷,每天早晨,大哥叫醒我时,我看见离我不远的火盆,里面的炭火红红的,似生命的火焰,映红了大哥那张青春的脸。
大哥为我烤棉袄,小花棉袄上的花似乎蹦着跳着,一闪一闪。
大哥用他的大手抻着我的衬衣袖子,连同我的小胳膊,为我穿上小棉袄。
大哥说,快扬脖,不扬脖掐肉,每次穿棉袄大哥都是这段台词,从未掐到肉。
妈妈做的棉衣总是板板正正,棉袄边有棱有角,常常得到他人夸赞,谁家孩子结婚,都请妈妈去做棉衣棉被。
妈妈育有两儿两女,据说是全命人,有福气,家庭美满。
那时爸爸从部队转业在省城工作,妈妈带我们兄妹四人与爷爷一起在农村老家。
为了爷爷 ,妈妈放弃了去省城,只是亲戚常常提起,妈妈从未对我们提起这茬。
只知道,爸爸是兄弟三人中的老大,两位叔叔都已在其他的城市安家。
慢慢的,我长大了,与二哥、姐姐一起去镇上的学校上学,单程将近两公里,徒步往返。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变脸下起大雨,我和姐姐一路小跑,头上顶着装化肥的塑料袋,妈妈已给洗干净了。
通往家的路是庄稼地里的一条小道,没有人家,只能在雨中奔跑。
突然,雨停了 ? 原来二哥放学在路上,将我拉进他的大雨衣,二哥个子高,迈大步,我刚上一年级,走不快,在他前面。
不知二哥怎么陪我迈着小碎步到家,反正我没被雨淋到。
我家后面约三公里处,有一座松树覆盖的山,山不陡,每当雨天过后蘑菇疯长。
一天午饭后,姐姐带我去采蘑菇,我拿小筐,姐姐拿大筐。
松林里松涛阵阵,间或窸窸窣窣,有些吓人,我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蘑菇没采摘完,突然一声动物的怪叫,我不知做什么好
“我给你拿筐,你快跑!”
姐姐叫着我的小名,抢过筐,向前推了我一下。
跑出了松林,呼哧呼哧喘着,蘑菇都在。那年姐姐也不过12岁。
走出山,我告诉姐姐,在松林都吓死我了,姐说她也怕的要命。
就是现在我都不敢去。后来的后来,妈妈让我们专心学习,再没去采摘。
随着长大,我们四兄妹聚少离多,大哥因病50几岁离我们而去,是爸妈心里永远的痛,是我们兄妹三人永久的遗憾。
于我,大哥一直都是为我烤棉袄的大哥,炭火旁那张青春的脸,和他悠远的二胡演奏曲。
四人的手足情,浓缩在时光的胶囊里,我们想打开却也终不能打开。
只去翻开生命的这本书,找寻手足情那不可或缺不可替代的一页,几近遥落,飘然入心,泪光中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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