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在一所学校的食堂工作。因为每天的午后都有很长一段的休息时间,所以,总喜欢一个人出去逛逛!那天,我无意中逛到了一条小河边,小河的两岸是人工修筑的高高的河堤,我便走上了身边的这道河堤,从此也就喜欢上了这里!
这道河堤因为是在居民住宅的背后,被小区高高的围墙所隔离,而且又有一片树林遮挡,所以,基本上是无人来光顾!自从我发现这个地方,几乎每天午饭后都要来到这里散步,也几乎没有碰到过人,只有对岸的河堤上偶尔地走过一、两个行人,这也正是我喜欢这里的原因!
多么安静的河堤啊,只有远处的一个建筑工地,不时地传来电焊声和切割刚筋的声响,那桥头马路上的车流声,已是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一切是这么好!小河里水流缓缓,波纹漾漾,虽不甚清澈,却也让人赏心悦目,我不时地横甩下一片石子去,于是便水花飞驰,激起我的许多美好的想像!而且没有人来打乱我的想像,我沉浸在这些想像中,可以哭可以笑,还可以自由地和某个人某些人对话,愿说什么就说什么,愿怎么着就怎么着,快快乐乐地做着我的白日梦,多么好!
但是,这一天,却有人来打乱我了!
那是一位戴着头盔,骑着摩托的的男子。摩托犹如风驰电掣一般从我的对面驰来,一掠而过!但是没过去多远,摩托就嘎然而止,停了下来。我回过头来张望,见他居然把摩托调了个头,靠河沿停了下来!
他要干嘛呢?东西掉了吗?我心里猜想!然而,他并没找东西的迹象,而是向我这里走了过来。
我回头继续走我的路!
“小姑娘!”他走得很快,但还没到跟前哩,他就这样招呼我。我没理他,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叫我,可我不认识他,便假装不知道是叫我!
然而他却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小姑娘,我叫你哩,你怎么不理我?”
我只能回了头,他已近在咫尺。
“你叫我?有什么事吗?”我故作吃惊!
这是一位年龄不到四十的男子,长条脸儿、长条个儿,身材不算魁梧,脸呈黑红色,眼晴里藏有一丝狡黠。他笑着望着我,说:“是有事儿!”
我有些奇怪:“什么事?”我的眼晴里写满了疑问!
但他并没说什么事,反而问起我:“你是南方人吧?”
我更狐疑起来:“南方人怎么啦?”
“噢,你别误会!”他说:“我看你不像北方人,是从南方过来,到这里打工的吧?”
我有些不耐烦,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真是!但为了礼貌,我还是很客气地回答他:“算是吧!”
不想这样一回答,他却来了兴致:“你在那儿工作?每月工资多少?如果不多,想不想换地儿?……”他竟然滔滔不绝起来。
我一看不对头,想快点儿甩开他,我说:“我的工作很好,不想换地儿,再说,我也不认识你,谢谢你的好意了!”说完,我拔腿就走!
然而,他却赶上一步,拦住了我:“你看,”他转身一指前面的建筑工地:“那儿的工地,就是我承包的,一大片哩!我正缺一个帮手,也就是替我接接电话、泡个茶什么的,帮我收拾收拾办公室。就这点事儿,很清闲,你如果愿意来,我一定给你开最高的工资!”
他双眼炯炯地看着我,我也炯炯地看向他,一瞬间的停顿过后,我笑了,对他说:“谢谢你,可我不想来,我有很好的工作,谢了!”我径直往前走,不想让他再纠缠我!
可是,我的胳膊却被他一把拽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瞪大了眼晴,有点着了慌!
他说:“你别走,你跟我走!”
怎么可能呢?我想挣脱他的手,可是,他却更紧地拽住了我的手臂!
“你放开我,我怎么会跟你走?,我又不认识你!”我越发地紧张起来,可是我挣不脱他了,他把我的手臂一带,我整个人倾向他,他顺势就把我拉下了河堤,拉进了树林里,紧接着就把我扑倒在地,身子也向我扑下来,而且那只手依然紧紧地拽住我的胳膊!
“救命啊,救命!”我吓得无计可使,只得学上了电影上的画面!可这完全是枉然,河堤上不会有人,居民住宅被高高的围墙所隔离,还有那如荫的树冠像一顶顶巨伞遮挡住了居民的楼窗,只是依稀可辨,谁也不会看到这一幕,我的喊声又是这样的小!他也一定知道这个缘故,不然不会大白天的这么疯狂,这么肆无忌惮,对我的喊叫也全然不顾!
但我突然看到了他的头盔带,就垂在我面前。他此时正一手扭紧我的胳膊,一手在解裤带,他的腿压住我的腿,上身却挺起着,头离开我的脸有一尺多,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像是入了定!我急中生智,趁机迅速地从他的耳根处抓住了他的头盔带,又赶紧扭了扭,正好勒住了他的咽喉部!
这一下他清醒过来,吃不消了:“你放开!”他大叫起来,我反而再扭了一扭,把他的大声扭成了小声!
“你放开!”他的喘息变得有些困难,但他却学了我的样,也把我的胳膊扭了扭,我的胳膊剧痛起来!
好,你扭我也扭!我把他的头盔带更紧地勒住了他的咽喉。
“你放开!”他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我的胳膊也又是一阵巨痛!
我也害怕起来,我怕他扭断了我的胳膊,那可不行!胳膊断了,不仅不能工作,还得花一大笔治疗费,我哪来那么多钱?不行,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于是,我向他讨价还价起来:
“你放开我的手臂,你放开我就放开!”我说。
“那你先放!”,“你先放!”我可不敢上当!
“你先放!”,“你先放!”我俩都不相让,两只手又都紧了紧!
他大概实在吃不消了:“那,我们一起放!”,“好吧,一起放!”我也吃不消了!
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一、二、三,放!
果真的,他和我同时放了手!我旋即一个翻滚脱离了他,又一咕噜爬起身,迅速地奔上河堤去,往我的来路上飞跑,跑过了他停在河沿的摩托车。
不知怎地,我突然灵机一动,回过了头去:河堤上空无一人,那家伙居然还没上河堤!于是我安抚了一下惊魂未定的表情,又甩了甩被他扭痛的胳膊,回到了他的摩托车旁,来不及打量,一手扳车头,一手扳座位,使劲一推……
“不要!”我听得一声叫,一扭头,发现他已上了河堤,但车已向河中倒下去,我赶紧撒开腿,又飞快地跑起来……
我一口气跑到了大马路上的桥头,我终于安全了一一
这里有车流,有行人,我什么也不用担心!我靠在了桥头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忍不住再抬头看那河堤:远远的,我看到河堤上有了两个人,还有一辆自行车停在一边。两个人正指手划脚地看着河里哩!
他们一定在商议怎样把摩托车拖上河堤来吧?
我突然忍俊不禁地失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管行人向我投来怎样的目光!我忘了周围的一切:我想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来打捞!
商量了一会儿,我看到两个人都趴了下来,趴在河堤上,向河沿下伸下了手去……敢情那车没有坠下河去,一定是被堤坡上的枯草绊住了,但也足够他们受的了!果然,捞了半天,他们一无所获地重新站了起来!
我突然倒有些愧疚起来,不忍心再看下去,抬手看看腕上的表,也快到上班时间了,我便怅怅然地回我的工作地去!
从那以后,我再不敢去那道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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