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怪事常常有,此事特别怪:半棵树没见人锯、没有狂风刮,突然倒了下来,砸在了伍小伟的汽车上。
从单位食堂吃完饭回来、将车停在了树荫下面,午睡之后起来上班,其实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伍小伟搞不明白,在小区住了15年,左邻右居人人熟悉,自己的汽车及牌号同样个个知晓,可为什么就有人将那么大的半棵树锯倒后,让它直接砸在自己车上呢?退一步说,即使谁没能控制好树倒下的方向导致这个不良后果,也应该及时将树枝移走,不该放任它巨伞似地罩在自己汽车上。
树是高杆女贞,开发商建设小区时配套栽种的,说不清从何时起,在齐肩处分成一南一北两根大树枝。倒下的是朝南的分枝,浓密的枝枝杈杈,繁茂的树叶,几乎将整个汽车覆盖住了。
伍小伟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又轻轻拉开部分枝条,上下左右仔细看了汽车受损的情况:车顶的行礼架被砸得变了形,油漆被划掉几块;引擎盖和左侧车门油漆被划伤多处,有的地方被树枝抵瘪了;后备箱盖稍好一点,主要是油漆有划痕。
车变得比较难看,但都是些“外伤”,对汽车驾驶并不造成什么直接影响。
令人生气和不能接受的是有人做了坏事却不吱声,真是“悄无声息”啊,这也太不够意思、太不地道了。
“会是谁干的?”伍小伟立即想起前些天邻居娄小暑在树下挖地种菜的情形,当时自己下班开着车回来,小暑还挥手打了招呼。而且,树正对着娄小暑家车库,车库经改建之后娄小暑父亲娄嗲正常住在里面。
不用多想,十有八九是娄小暑干的。
可是,他什么时候锯的?中午怎么始终没看到人影也没听到任何声响呢?
先问问娄嗲,他一直住在车库里,有什么情况尽收他的眼底。
“娄嗲?中午您可曾看见谁锯这棵树了?”伍小伟走近娄嗲,轻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看到。中午我也休息了会儿。”娄嗲回答得很干脆。
“娄小暑锯树了吗?”伍小伟继续问。
“没有,我没看见他锯树。这树,我的确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娄嗲回答得同样毫不含糊。
“这谁干的?不该这样啊!这么大的半棵树,就任由它砸在我车上。按理说,只有附近这几户人家有可能,其他人不会无缘无故跑过来锯树的。锯它,应该是因为它挡了下面小种植的阳光之类。这地里的菜是娄小暑种的啊。”伍小伟耐心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反正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娄嗲继续强调。
“那要不要问问娄小暑?大家毕竟是邻居,车也无大碍,如果有人承认、打声招呼,也就算了,甚至汽车整形、做油漆的钱也不要他花。”伍小伟说的是真心话,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反正我没看到他锯树。”娄嗲说完,掏出根香烟点起来,慢慢抽着。
其实情况很清楚,只不过需要证据罢了。既然无人照顾自己的情绪与情面,那就请物业调监控吧。伍小伟认真看了,有两处监控正对着树的方向。
伍小伟的脾气也比较倔犟,是人们常说的“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于是,他拔脚往门岗的物业管理大队走去,同时,拨打了保险公司电话。
为什么伍小伟没有直接打个电话给娄小暑呢?因为他觉得,即使真是娄小暑干的,他也不会轻易承认,否则,他干嘛不主动将树枝清理掉呢?再说,如果能好好说话与沟通,娄嗲应该主动问问他儿子、确认一下。
物业管理大队李队长随即带了人来,他们围着那棵树转了几圈,反复观察锯开的断面。
“这半棵树不是今天锯的。”有人提出,“看这一圈锯开的断面,已经有点儿发黄,而中间撕裂的部分则是比较白的,由此可以推断,这半棵树是前些日子有人将四周锯开而中间留下一小部分,待风吹呀吹,然后自己断落。今天中午只是巧合,断落下来并砸在了伍小伟的车上。这也是没有人来清理树枝的原因。”
大家上前仔细看,果真如此。锯树的人,可真缺德啊!
“我们调一下监控,一切都会明明白白。”李队长说。
“可是,锯树的人为什么这么干呢?这儿不少租住户有小孩,他们经常在树下玩耍嬉戏,要是正巧被断落的树砸中,那不成了事故甚至人命事故吗?”伍小伟表示不解和气愤。
“他不想让人知道是他锯的,或者不愿清理树枝。但这样做的确比较危险。砸中了车,还算比较幸运。”李队长说着,朝娄嗲看了看。
一会儿之后,保险公司人员来了,在察看现场并拍照取证之后,他们表示,为明确各方责任,还需要公安部门人员来取证。于是,伍小伟又联系了公安部门。
当警车载着几名公安干警来到现场之后,李队长的电话响了,“喂,娄小暑啊?树是你锯的?你愿意承担全部损失和责任,哦,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娄小暑承认树是他锯的,并愿意承担所有损失与责任。”李队长看着伍小伟。
“他怎么知道现场情况的?”伍小伟心里有点鄙视娄小暑了。
“他老婆在家里,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并且从窗户里看见警车和公安干警了,于是打了电话给娄小暑。”李队长在说话的同时,以目光征求伍小伟的处理意见。
“如果没有公安干警到场,娄小暑会主动承认是他干的吗?”伍小伟语气严肃。
“这个,还真不好说。但监控,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李队长又朝娄嗲看了看。
“物业部门也应该加强宣传和管理。万一出了大事,物业部门的责任无法推卸。我们小区的绿化,已被破坏得够严重的了。”伍小伟坦诚地说。这些年来,他曾多次到小区物业大队反映过类似情况。
“那是,我们在努力搞好服务同时,一定强化宣传和管理。”李队长不停地点头。
“滴滴!”随着汽车喇叭的几声鸣响,一辆汽车停在了大家跟前。车门打开,娄小暑快速走了出来,“不好意思,我的思想认识不到位,做了错事,给大家造成麻烦了!伍小伟、李队长,各位,我来“负荆请罪”,愿意按照规矩接受任何处罚。”
“我的认识也不够到位,教育孩子的责任没有履行好。惭愧惭愧!”娄嗲边说边从车库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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