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女儿时,检查出来是中央性前置胎盘,医生虽嘱咐了注意事项,但我并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坚持上班。
觉得医生说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医生总是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你,自己不会是最坏的那个。自认为运气一直挺好的。
直到怀孕31周的一个周六晚上,毫无预兆、无痛感的流了不少血。把我吓坏了,赶快去了县医院。
在县医院,年轻的主治医生收了我,检查了一天,我以为这样就住院了。
谁知,妇产科主任了解了我的情况,建议转院到上级医院,只能平躺着,不能动弹,也不敢动,更别说坐起来了。
一天的时间,我由直立行走变成了平躺。这种状况,医院建议用救护车转到市里的三甲医院。平时街道巷口听到的救护车的声音,以为这种声音永远跟我没关系。但这次,我却躺在救护车里,听着车上的声音响彻路边,奔向60公里外的地区医院。
这次,我真切的感受到了,路上的车辆、行人都在为我的生命让路。
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能想什么?唯一想到的就是我还好,宝宝在肚子里也还好,还好还好……不断地自我循环中。
果不其然,我一进医院就住进了抢救病房,用轮椅推着去做了各种检查,结果不太乐观,保胎针也打上了,氧气也吸上了。我还好,觉得进了医院,就安全了。
这“安全”的背后有医生有家人的陪伴。从31周到37周足月,整整42天,辗转2天已经过去了,剩下的时间就是过完一天安全一天,宝宝在肚子里就长大一点。可是实际情况是,这次的血块没有吸收,又出血了……直到保胎到37周,前前后后共出血5次了。勉强足月了,主治医生和主任就立即安排了手术,我本想再坚持几天,熬到2020年呢,可是情况不允许。
手术前又一次做了彩超,前后做了十几个彩超,这最后一次结果显示出新的问题,做彩超的是水平很高的主任。她看了又看,说了一堆我听不太懂的专业术语,前置胎盘、帆状胎盘、血管前置、脐带绕颈一圈……
主治医生看到检查单,和主任把手术又提前了一天,手术安排到了中午做。她们中午连饭都没吃给我做手术。
我能做的就是,深呼吸,默念:“妈妈坚强,宝宝坚强”,“宝宝,妈妈爱你”,“我宝宝是清华宝宝,北大宝宝”,“健康宝宝”,“平安宝宝”……
推进手术室里,我看到了主治医生和妇产科主任、麻醉师,看到了新生儿抢救机……知道我和宝宝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肚皮被划开,我就数着1、2、3、4……有一股力量在扯我后背,扯我的心,我的肺……女儿出来了,我吸着氧气,侧过去努力看她,产房护士在给她擦身上的羊水,因为机器挡着,我只看到了她挥舞的小手。哭的声音像猫一样温柔。麻醉师叫护士把她抱过来,用她水水的嘴亲吻了我一下便被抱走了。
转移了一会注意力,回过头来,医生和主任还在紧张的处理着胎盘,又是喊拍照,又是留样,我的胎盘成了典型案例。看到医生们汗珠渗透在帽檐,我知道自己还没脱离危险。
1分钟、2分钟、3分钟……我就这样盯着主治医生看,她是位认真负责的美女医生,我也忘了自己盯着她看了多久,突然她看着我说:“安全了”!安全了就意味着我没事了,我的命和孩子的命都保住了,安全了,一切的安全了……眼泪打转,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里,有我对医生的感激,对护士的感谢。是她们救了我和孩子。
这次住院,刷新了我的三观,世界上最辛苦的职业原来是医生和护士。在医院50天的时间里,我作为患者,我是最好的明察暗访组,夜里听惯了胎心监护声,习惯性的伸胳膊量血压,看惯了她们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给病人打点滴……累,真累,辛苦,真辛苦。我能做什么?每次就简化成“谢谢”二字回敬给他们。
出院时,我给妇产科送了一面锦旗,给我的主治医生一个大熊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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