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风了（2）

嗨，起风了（2）

文/魔小桑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第二节

周末的早晨，宋晓泽全神贯注地在明亮的厨房里做早餐，紫沫穿着瑜伽服，趴在杏黄色的布艺沙发上看小说。挨厨房的小餐桌上，摆满了刚洗好的水果。

“哥，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的厨艺显摆一遍。”

紫沫冲着手里心型三明治大口咬下去，宋晓泽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看紫沫的反应。

“嗯，这个还可以，如果没有花生酱会更好。”

紫沫难以把话和饭分清楚，宋晓泽手拿纸巾，擦了擦紫沫的嘴角：“姑娘家的注意形象。”

“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咱们极简主义，少些条条框框。”

宋晓泽没有吭声，默默地在手机上记录下今天这早餐的反馈。

这时候门铃叮咚响起，宋晓泽开门，挤进来三个圆圆滚滚的大胖子。

“泽子，真有你的啊！金屋藏娇，不跟哥们儿吱个声，怕撒狗粮撑着我们啊！”仨胖子像三台播放机，吱吱哇哇响起来。

宋晓泽顿时像变了个人，给每人递上一根烟，仨胖伙伴分别往两组沙发上坐去，只见沙发颤抖了几下，整儿矮下去半尺。

四人围坐在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四根烟柱，袅袅升起，摇曳着轻曼而飘渺的舞姿，在空中四下散去，渐渐吞噬整个儿客厅。

“这是我的厨友，小刘、小关、小张。”宋晓泽翘着二郎腿，叼着香烟，向发呆的紫沫介绍。

“刘关张前来报到！”

仨胖子齐刷刷站起来，向紫沫敬礼。

紫沫被突然起来的访客和猛烈的烟雾惊呆了，她傻傻地冲三人打了个招呼，捏着鼻子跑进卧室。宋晓泽略显尴尬，仨小胖却是完全没有觉察。

烟雾缭绕中，四人热烈地讨论食材食谱，每个人的声音比平时都高出八度。紫沫隔门听着激情澎湃的言论，整个人纠结起来。

“你这抽烟的毛病，我不喜欢，希望改掉。还有你的刘关张，可不可以带着他们移步桃园。”她在手机上戳下这句话，点了发送。

紧接着，屋外的四人开始迅速地开窗，风扇、空调、油烟机、空气净化器等一应设备，全部启动。

“抽出来的烟很快消失，驱走的朋友不可复得。你若嫌弃，以后不来便是。”宋晓泽回复得不卑不亢，一反常态。

紫沫望着电脑屏幕发呆，她投的几份简历石沉大海，倒是接到不少医药和医疗器械方面的邀请函，自己的目标医院，竟然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来，首都北京在这份职业上的要求标准的确很高，自己在老家小城市里还觉着很牛逼，来到这人才济济的精英之地，自己显得那么渺小。

宋晓泽接到同学聚会的通知，兴匆匆带了紫沫如期而至。他们把聚会地点选在母校的大食堂，开始对青春的怀念，和对现在的追悼。

而对紫沫和宋晓泽的调侃，成为这场聚会的主线，从头至尾贯穿其间。

紫沫惊叹这帮同学的饭量和酒量，诸位同学已经个个捧着肚子靠在椅子上，眼神迷离起来。

“嫂子这勇气可嘉呀！现在好多人都撤离北京，你这为了爱情不怕牺牲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魏同学的发言，算是可以被记录的正经话吧。

“泽子公司现在做的产品，可是热销啊，听说你们这个牌子多次脱销，尤其到冬天，得提前一个月排队才能买到。”一片啧啧声中，宋晓泽的腰杆直到不能再直：“那是！哥们儿谁要买就找我啊，我跟你们拿最低价。”

“是不是打算让嫂子也来做你这个？”

“发财了别忘救济救济同学们啊，我们这群猴子，忙得都火烧屁股啦。”

“对啊泽子，现在你是不着火了哈哈哈……”

“你说你们吧，头一次见面也不注意下形象，这系上领带都变成经理啦、高工啦、教授啦什么的，也不怕被认出来。”紫沫也被这热闹的气氛带动起来，开始了口无遮拦。

“什么经理高工教授，也都是人好不啦！是人，就得活得真实！比如嫂子，也是个医生，这会不也和我们这些人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吹牛。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是谁说的来着？”

紫沫听完一拍大腿：“要得！今天本医生就陪老大们不醉不归！”

一番吹牛喝酒、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不再细述，接近散场时大家的热情高涨劲儿慢慢歇下来。

这时魏同学递过来一张名片：“嫂子如果不考虑专业，倒是可以去这家公司去试试。老总是我表姐，她们在做的产品比泽子公司的高端，又是新进入市场，急需人手。你过去的发展空间会很大，虽然短期内薪资待遇上不会太高。”

紫沫接过名片，LIXIA.GAO，左上角印着AIR的LOGO。

魏同学表情很严肃：“据我了解，这个产品如果在北京推广开，将会赶超同行业十年的发展水平，本身也是属于朝阳产业，对北京居民家庭环境空气治理功不可没。”

紫沫听到“对北京居民的家庭环境空气治理功不可没”，突感脑门灵光一闪。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瞬间就接受了这个推荐。

“嗯！这个太好了，我喜欢。”紫沫站起来，把手伸过去主动跟魏同学握手表示感谢。

宋晓泽一把拽过紫沫的手，拿眼睛翻着魏同学。

“哟！看泽子吃醋了！不就握个手嘛！”魏同学把伸出来的手，重重地拍向宋晓泽的右肩。

“我会去的！”紫沫对魏同学，对宋晓泽，也对自己说。

一群人趟过热闹的河，走上寂静的岸，在烧烤老板的催促下各自散去。宋晓泽也找来代驾，和众人一样，东倒西歪地上车回家。

天气开始热起来，干烈的太阳把马路蒸出一层扶摇直上的气，定睛看去仿佛是一面偌大的哈哈镜，车辆和人流在其中流淌，晃动。汽车发动机拼命地抖动，空气中充斥着汽油燃烧后的废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呛咳的辣气。

紫沫从地铁里钻出来，立刻被这股热气冲了个浪。她从书包掏出名片，并打开手机地图核对位置。地图上的蓝色箭头，正好定在AIR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上。

这是地铁旁的写字楼群，进进出出都是表情严肃，挂着胸牌的白领。紫沫也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头发绑成发髻，干练地收拢在脑后。白色雪纺衬衫，黑色至膝短裙，脚踩一双黑色三公分小高跟船鞋，一副职业女性简洁明快的线条。

走进AIR，迎面是一人多高的公司LOGO墙，上面斜射着一溜射灯，灯光交错着打在凸起的蓝白字母上。前台有个非常年轻的小姑娘，稚气未脱，嗲声嗲气地向紫沫问好。

紫沫被小姑娘带到一个圆沙发上坐下，等待面见名片上的LIXIA.GAO。

她坐定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AIR只有三两个表情凝重的工作人员，坐在自己的小格子里，倒是那些工整摆放的百合花，两株为一组，摆放在每一个工位上。四周的白墙上，张贴了好些产品图片，还有好些本季度国际活动和中国大区的活动海报。L型的玻璃窗被白色百叶帘遮挡，影影绰绰有阳光射进来。

“嗨！你是新来的吗？”

肩头被人从后面拍了下，一个仿佛被揉搓得很细的声音，从那人喉咙里挤出来。

一个胖胖的姑娘，裹着一条花裙子，花红柳绿地站在紫沫背后。

没等紫沫开口，那胖姑娘就喋喋不休地冲她说将起来：

“姐妹儿，你都不用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来面试的对吧！其实咱们这个工作不需要穿的很正式，尤其是这种短裙是绝对不能穿的，一会儿见了老总你就知道了。还有啊，做咱们这个可是有点辛苦哟，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来了多少女生都走掉了。”

紫沫打断她：“你是？”

“我呀，我是公司的销售员，唯一的女生哈哈哈。认识下，我叫贾美美，西贝贾，美丽的美，美好的美——”

“我叫紫沫，你猜对了，是来面试的。”紫沫向贾美美伸出手。

“你就是紫沫？进来进来！”

对面的玻璃门打开，一张蜡像般的脸探出来，冲着紫沫喊道。

“妈咪！妈咪！我去给你煮咖啡啊！”

贾美美胖胖的脸上立马堆出一簇花，一边说着，一边左右摇晃着，向开水间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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