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熟悉面孔

作者: 龙二二六 | 来源:发表于2019-04-25 10:59 被阅读76次

    昨天回到家,父亲低低地对我说,咱们村的建奎死了。我迟愣了一下,有点惊讶。看到我的样子,父亲又说了一句,建奎呀,向奎的哥哥,你不记得了么。我有点茫然地点点头说,我知道建奎叔。

    印象里,这个叔叔辈的低个子男人,走路一跛一跛的,整天穿件蓝的确良上衣,浅灰色裤子,一双胶鞋,嘴里似乎总嚼着东西。

    建奎叔属马,五十刚出头的年纪。如果按照城里人的人生轨迹,是准备工作退休要享受天伦之乐的。然而,在村里的他就这样早早地走了。父亲说,检查出来已经是尿毒症晚期,基本上没有治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换了鞋子,匆匆进了屋。

    我感觉遥远的天际有一颗流星落下了。站在这里却几乎感觉不到它的消失,然而,在它却是过完了平凡又艰苦的一生。当它划落天空发出耀眼光芒的时候,也宣告了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的一生。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它将永远湮没在寂寂无聊的时空浩海,没有多少人会想起他。

    建奎叔和村里的很多男人一样一生未婚。贫穷让他终生没有体味到完整的人生滋味。他不是懒惰的人,相反,他一直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小时候在没有兴起外出打工潮,大家都在黄土里刨食的时候。他和每个农人一样,春种秋收地侍弄庄稼。但那时的光景仅仅够吃,多出的钱是没有的。一年到头,人们兜里总是瘪瘪的。

    我们家也一样,父亲和母亲辛苦地营务着家里的四亩水浇地,两亩旱地。但总是没有多余的钱,我的学业也是在磕磕绊绊里艰难完成。那时,我没想到能把学业念到大学毕业。毕业后又来到远离村人的边疆,结束了父辈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也是自从上学后,与村人见面少了。那种你到我家随时串门我到你家随意吃饭的热闹情景就永远停留在了脑海里。建奎叔那时和父亲的关系不错,闲着的时候总是到我家来。记得父亲说过,爷爷辈时,他们家和我们家在一条巷子,是很好的邻居。

    渐渐地,我的脑海里有了印象。是的,他家的老屋院子有一颗较大的枣树。七八月份的时候,他经常揣了一兜枣来我家,给我几颗吃。我那时时时有去他家偷枣的想法。

    后来,我们搬离了老屋,住的也就远了。不过在一个村里,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父亲说,建奎叔一家恓惶。老大年龄比他大两岁,在前几年得了脑梗死了。老二在八三年的时候招出去当上门女婿了,建奎叔五十出头没结过婚也走了,老四向奎叔也是当了上门女婿远去了其他村子,身体还不太好。我听了唏嘘不已。

    这几年,村子的南边建了铝厂,建奎叔好不容易在里面找了个零活,能有些多余的闲钱了,可谁想又害了这样的病早早走了,悄无声息的。

    在依稀的他的模糊的背影里,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走路一跛一跛的建奎叔。他从巷子里走出来,默默地看着熟悉的村子。渐渐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化作了一缕淡淡的烟,飘散在村子远处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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