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后的头件事就去庙里烧香,其实庙里供的那位神仙我也不知道,只不过生意人都迷信这个.刚走到庙前,突然一溜黄东西从庙里窜出,看到我后就慌作一团咯咯地各奔西东.我正楞神的功夫又窜出五六个孩子,都半截墙高了.今天星期三,这些孩子为什么没上学,就好奇地拦住他们问,有个孩子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再问,都摇摇头跑掉了.
孩子们压跟没有上学的概念,我顿时没了烧香的兴趣,想去学校探个究竟,那是我的母校,我的童年就是在那里幸福渡过的.路上碰见好几个人,我都没敢同他们打招呼,生怕乱了辈份,头一低就过去了,险些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农村的辈份乱的很,有些蛋子高的毛孩子,比我爷爷的辈还高.我总觉得有些别扭,但又改变不了什么,祖宗留下的东西,就如同脚下的路该走还得走.
学校的围墙已残缺不全,操场的每个旮旯都堆满了麦秸垛,麦秸垛上晒着鱼肚似的薄木板,湿润呛鼻的气味证明是刚从树上锯下来的.站在破残的篮球架下远眺,首先映入眼帘的两台老黄牛似的锯木机,尽管它工作十分努力,仍旧远远满足不了主人的欲望.教室都破烂不堪,很久没人修茸了.校长办公室上面竖着熏的乌黑的烟囱.教室后面是一片空旷的绿地,仔细一看却是一地麦苗.以前这是片树林,目前只剩下零星几棵拴着牲口,有黄色的牛和黑色的马,旁边还有两头大花骡子在欢快地尥蹶子.最西边的两间教室成了牲口棚,东边挨着一条窄窄的小路,过了小路就是麦地,麦地里有个孩子在赶着一群啃麦苗的羊,再远些是一片坟墓,和麦秸垛遥遥呼应.南边空地上堆放小山似的木头,断断续续有人在搬运,三四个老头在拉呱儿,身旁就是一架苟延残喘的压水机,还有一根破旧的旗杆压在一面发了白的国旗上面,从来没人关心过.
这时一阵风吹来,眼前一片肃杀,空中弥漫着一股糜烂的气味,这绝对是书卷和粉笔的香味.站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却不见它的主人.我登时陷入沉默,因为沉默就是最愤怒的语言,离开是最愤怒的行动.我实在想不出比离开更能发泄心中愤怒的理由,这也是发 生在春天的故事,这是一部用麻木和无知涂乌的作品,尽管热血仍是沸腾的.
我郁郁不乐的往回走,不知不觉又被石头绊了一下,这回却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我定眼一看还是那快石头,'今天真是斜了门,还真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了两下'!我捡起石头疯狂地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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