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多幸,托质君门,冒宠乘华,妾尤忆立后之日,女子之荣,莫过于此。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倚斜阳。愿记忆停止此刻。然,妾之挂念,鸦片未除,天朝况下,皇上圣明,惟愿正清。妾化作一轮皎月守护君前,与君共享千里江山。”
——道光二十年正月初十
道光皇帝梦中惊醒,又记起八年前孝全成皇后留给自己的绝笔信。站在窗外,看着皎洁如霜的满月,“月汐,是不是你一直陪在朕的身边,这八年来,发生了太多太多。我大清与英夷开战,被英夷大败。还签订了《南京条约》,你知道朕的心有多痛吗?你曾经和朕说过,鸦片害人,英夷有许多东西值得学习,大清长期的闭关,正如一座孤岛,独立于世界。朕甚心痛,朕真的错了,真的错了……”“皇上,您怎么就起来了,刚入卯时,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呢。万岁爷再休息一会吧。”养心殿掌事太监跪着说。“也罢,今天退朝后提醒朕去永和宫看看皇贵妃,朕也很久没有去看她了。”
退朝后,永寿宫内。
“你是怎么办事的?这点事还要本宫操心,你把鸦片卖出去不就成了,不要为你的办事不力找借口,本宫给了你出宫令牌,到神武门畅通无阻……”说完,皇上进入正殿。博尔济吉特·尔静大吃一惊,实在想不到皇上出现在面前,赶紧请安,“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朕早已三令五申,严禁鸦片贩卖,鸦片害我大清不浅,而你位及副后,代皇后执掌凤印,摄六宫大权。而你做出这样的事,实在让朕失望。”皇贵妃连忙跪下,“皇上,臣妾知罪。但是贩卖鸦片的钱臣妾都收入国库中,并无据为己有啊,英夷赚取我大清多少白银。臣妾相信中英迟早会有一场大战…...”
道光神清飘然,想起当年孝全成皇后。
“英夷愈加张狂,运送大量鸦片荼毒我朝臣民,使得民间苦不堪言。本宫相信我朝臣民一心,终能把鸦片肃清”,钮祜禄·月汐从乾清宫正殿走来,并向皇上做请求状,“臣妾请皇上出兵,肃清鸦片,将英夷赶出去…”“皇后娘娘,祖训有云,后宫不得干政。娘娘您这于理不合。”皇后起身,面向大臣:“本宫今日站在这,不是以大清国母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大清子民的身份,鸦片不除,则国不强,身为大清子民,国之兴亡,匹夫有责。臣妾再次请求皇上出兵……”
皇上回过神,看着跪在面前抽泣的皇贵妃“也难为你一片苦心,但是触犯律法,就禁足一个月,小惩大戒。”皇贵妃辩驳道:“皇上您不能惩罚臣妾,臣妾受了旨意,臣妾无罪…”“旨意?谁的旨意?让你这么为所欲为”,皇贵妃斩钉截铁地说:“皇太后……”
慈宁宫内。皇太后在寝宫拿着烟斗,贪婪地吸食鸦片,甚是满足。吸食完毕,道:“来人啊,把哀家的宝贝收好。”听到无人回应,于是打开床帘,懒懒地坐在床头。目光微凝,看着皇帝跪在面前,大惊失色:“旻宁…”皇帝眼角微红,答:“皇额娘,儿臣不孝。朕不仅没有肃清鸦片,反而让皇额娘上了瘾。”太后急忙说道:“皇帝,哀家不论做了什么,但是自打小对皇帝的疼爱之心,是没有变的,哀家虽然不是你的生母,但是自打小你在哀家这里抚养,哀家何曾不时时刻刻为皇帝着想呢…....”“儿臣当然要感谢皇额娘自小的照顾。我今日才算明白,您为何如此容不下孝全成皇后了。月汐她一直在鼓舞朕出兵肃清鸦片,她擅闯朝堂,皇额娘送了一块‘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匾,让她挂在储秀宫宫门口,让整个后宫耻笑也就罢了。当天晚上皇额娘召见月汐,慈宁宫赐宴。第二天早晨,皇后殁了。这件事朕一直埋在心里,皇额娘知道儿臣的心有多痛吗?”说完,皇帝起身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头也不回地往慈宁宫正殿门走去,太后见状,连忙喊道:“皇帝…皇帝…”太后埋头痛哭,不一会儿,将吸食鸦片的工具扔掷地上,正不知如何向皇帝解释……
养心殿中,总领太监说:“皇上,御膳房传午膳了。请皇上移驾。”这时,皇贵妃走进养心殿,连忙跪下:“皇上,臣妾特来请罪,请皇上降罪。”“罢了罢了,你陪朕一起去用膳吧。”“臣妾遵旨。”连忙破涕为笑,被泪水浸染的脸庞更显得无暇,让皇帝更加怜爱。面对这108道菜,皇上眼睛盯着眼前那道菜,太监闻状,连忙夹到皇上碗中,“嗯,不错。这道菜真不错。香气动人,油而不腻,对了,小顺子,这道菜是如何做的?”“回万岁爷,这道菜是由上百条鱼的脸颊肉做成的。”皇帝一听,“怎可如此奢靡浪费,以后养心殿再也不要送这道菜了。”“奴才遵旨!”“等等,传本宫旨意,后宫妃嫔也不得吃这道菜了。国难当头,咱们更应该节约用度。”皇贵妃连忙补充道。“娘娘,奴才遵旨!”
说完,皇上不断咳嗽,皇贵妃将贴身手帕递给皇帝,并轻轻抚摸皇帝后背。乍一看到绣帕上的血渍,皇贵妃连忙说道:“来人啊,快请太医。”说完把皇上扶到养心殿寝宫。皇贵妃将皇上扶到龙床上,昏迷了2个时辰。醒来后,皇上紧紧握住皇贵妃的手,“静儿,不要走,好好的陪着朕。”“皇上,臣妾在这,臣妾不走。”“朕刚刚梦到,朕牵着你和月汐的手,来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小岛上。我们三看到了马匹,就骑上马,我们在草地上跑啊跑啊,你们两骑得太快,朕追不上,独留朕一人。朕知道,朕的大限到了…”“皇上,您不是一个人,您还有臣妾,臣妾永远陪着皇上。您一定很快好起来的。”“静儿,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不过,朕想问问你,在你眼里,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好儿子、好丈夫?大清国门被英夷打开,朕让皇额娘也上了烟瘾,月汐朕也无力保护……”“皇上,在臣妾眼中,您就是一位好皇帝,皇上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日理万机。”“很多人以为,皇帝是天子,他处理任何事情都会是井井有条,可是他们不要忘了,皇帝也是人,朕也有七情六欲啊…”“皇上…”说完,皇贵妃紧紧地拥抱住眼前这个平日威严不可侵犯、而又无比脆弱的丈夫,原来他的丈夫也有心如此柔软的时候。皇上又接着问,“你以为四阿哥和六阿哥谁能够承继大统呢?”皇贵妃说:“臣妾的六阿哥奕还小,孝全成皇后的四阿哥奕詝足以承继大统。”“静儿,难得你如此识大体,朕..朕没有看错你。”
道光二十九年十二月,皇太后病重,不几天殁于慈宁宫,移梓宫于绮春园之含晖殿。道光本在病中,听到此噩耗,病情加重,召宗人府宗令载铨、御前大臣载垣、端华、僧格林沁、军机大臣穆彰阿、赛尚阿、总管内务府大臣文庆等,公启秘匣,宣示御书“皇四子奕詝立为皇太子,封皇六子奕訢为恭亲王”。
道光三十年正月,道光躺在床上,从窗户中看着银装素裹的紫禁城,天空中仿佛出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小岛,忽然,孝全成皇后钮祜禄·月汐在云端走来,微笑的看着道光,向他伸出手,道光连忙接过月汐的手,和月汐一起走进这座金光闪闪的小岛,他们果然在草地之中,骑着骏马,跑啊跑啊。这是一个属于他们的天堂,去他掠影浮光的宫墙……
道光三十年正月(公元1850年2月15日),道光皇帝驾崩于圆明园慎德堂。不日,皇四子奕詝即位,是为咸丰帝。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