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五月的风》
这是78分钟《大学问八讲》里面《五月的风》段落:

这是21分钟《大学问》里《五月的风》段落:

21分钟版本里,从“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往后的一段,其实是下一首歌《永远的微笑》里讲陈歌辛的命运的部分。在21分钟的版本里《永远的微笑》这首歌是被剪辑掉的。所以21分钟版本会给人一个感觉,刚提到了歌曲作者陈歌辛,然后就硬转到陈歌辛被打为右派饿死在荒野,仿佛前面那些鸡汤就是为了引出“陈歌辛被共产党迫害至死“的反共私货。实际真的是这样吗?根据我前面导出的”看你不顺眼第一定律“:”我这一句听得不爽,那么之前你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了这一句让我不爽。“这个判断是没有问题的。
《五月的风》这一段落,其实是紧跟上一段《反共复国歌》的那个笑话来的,还是在讲“小战争难民龙应台”的启蒙歌。她听着父亲的唱机里播放的“鸟啊龙啊老虎啊的咚锵咚锵”、也听着母亲“一边青椒炒肉一边唱的永远的微笑”。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些“美好情歌”和“有各种动物的咚锵咚锵”其实是父母的自思自叹、哭断肝肠。

上面这段话,就是掰着指头数了一串曲子然后下面观众没人吭声这段。在大批判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这是革命群众给她的靡靡之音甩脸子之类,要不就是说历史断层是想推销她的靡靡之音私货。我不明白这种微言大义凛然他们是怎么脑补出来的?我读书少,最后那三句“历史断层·····是不是努力一下····”是不是老人家在自嘲自己是老古董的意思啊?有趣的是,龙教授发表的讲座底稿里讲的数的歌子更多:
可是回到家在安全的世界裡,轉動的是另一種旋律,另一個時代的感覺:《五月的風》、《鳳凰于飛》《薔薇處處開》、《桃李爭春》、《莫忘今宵》、《蘇州河邊》、《夜上海》、《花樣的年華》……因此,在一個日本殖民者所留下來的榻榻米木頭房子裡,這邊是父親在哼西皮慢板「楊延輝坐宫院自思自嘆,想起了當年事好不慘然」,那邊是母親一邊嘩啦啦炒菜一邊唱《五月的風》:
五月的風,吹在花上,朵朵的花兒吐露芬芳,
假如呀花兒你確有知,懂得人海的滄桑。
读刚才前面这段,我都快笑出声来了:你说你好好的搞你的文学不好吗?非得费劲巴拉的去讲课。明明一句伟光正的文字,到课堂上一讲让人抓住话把了吧?

老老实实念自己的稿子:“在一個日本殖民者所留下來的榻榻米木頭房子裡” 不好吗?非得讲“那个日本房子里”。 不知道这叫皇民言论吗?
我读书少,所谓自我检查是不是就这么建立反馈的?
《五月的风》和《永远的微笑》这一段在龙教授的演讲底稿里的标题是“失根的一代”。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乱离故事。反倒是讲座中关于失根故事讲的不多,一再出现的还是那个重复多遍的“误读”的主题。

这个段落21分钟节目里面剪辑掉了“父亲去世、母亲今天不认得我”这些话,从对讲座主旨的提炼上这并无不妥,可是从情感表达上足本跟简本传达出的意义完全不同。龙教授的演讲底稿里面是这么说的:
我一直以為母親喜愛的是陳歌辛歌曲的甜美婉約,準備這次演講時,細看歌詞,才驚異地發現。《五月的風》唱的其實是「人海的滄桑、人間的興亡」,訴說的心情其實是「哭斷了肝腸、掉過頭去離開這地方」的痛。
也就是說,後知後覺的我,要等到父親過世了,母親認不得我了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四郎探母》那蒼老的「自思自嘆」說「思老母思得我把肝腸痛斷」跟那無比溫柔又天真無邪的《五月的風》,竟是同樣一種「哭斷了肝腸」對時代的傾訴。
這些在三○、四○年代的上海所寫成的歌,跟著兩百萬人在戰火中「輾轉於溝壑」,顛簸流離到台灣,成為這「失根的一代」最溫暖的安慰。不可思議的是,失根的一整代人所唱的歌,十之七八竟然都來自一個天才作者。
当然,上面这一些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解读:这就是一个被击溃逃窜的地主阶级后代、反动派崽子对自己家族失掉的肮脏资产和精致生活的哀叹。这是用父女温情包装的恶毒反攻倒算、这是用母女亲情伪装的猖狂进攻。然后再扯一下龙的外婆家族的暗黑历史,什么私盐资敌、水匪偷税啥的。
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剥削阶级、我们不听。
那还听啥课呀?我们还是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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