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导处报道,训导处报道。3年1班,憨憨同学,马上到训导处来。”
我愣了下, 想了几秒。
训导处的王主任为啥会叫我?
我应该是没干啥坏事......吧?
难道是因为这次模考,我的成绩又是倒数第一?
一群炯炯有神好奇的大眼睛都从前排回过头来,瞅着我。
像极了在路摊旁审视着被耍的大马猴。
无处躲藏、不知所以的我,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5年高考3年模拟,走出班级,奔着训导处的方向去了。
忐忑不安地推开门。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我的班主任巴老师一把揪住耳朵,嘴里骂着:
“憨憨啊憨憨,深藏不漏啊,原来你是个大变态!”
说着,扯着我到了训导主任旁边。
还在懵逼中的我。
只觉得疼,耳朵真的疼,可我就是不敢开口让巴老师轻点。
正当我抬起头时,看到怒气冲冲恶狠狠看着我的楼管马大爷,还有他旁边站着脸有点气的发紫的女生宿管胡阿姨。
和一位低头披散着头发的陌生女同学,她在不停抽泣。
训导王主任突然开口说:“憨憨同学,认得她们吗?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
身体有点颤抖,还是点了头,然后立刻摇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不认识这位女...同学。”
还没等我说完,班主任巴老师就插话道:“不认识?她叫素素,你不认识?那你干嘛偷她的红色内衣?变态么?”
我本能的解释道说:“什么?我没偷过别人东西,更不用说女孩子内裤...素素同学私密的东西。”
这时候宿管马大爷,从身后掏出来一个红色内裤,放在我面前。
虽然我有点害怕和害羞,却还是本能地多瞄了两眼。
马大爷看着我:“这东西,今天查宿舍时,从你枕头下发现的,你没偷那谁偷的?”
还没等我辩驳,这时一旁的女生宿管胡阿姨气急败坏,用食指指着我骂道:
“终于抓到你这个死变态。可把老娘气坏了,脸都气紫了,就是你,我上次夜里见的那个身影,和你一样一样的。”
“呸......真不要脸,偷小姑娘内裤就算了,连老娘的内裤你也想偷。”
“恶心,我都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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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后撤了几步。
不是怕她打我,而是她的唾沫量很大,喷到我了。
“我真的没偷!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训导王主任这时候发话了:
“素素同学的内衣,是马大爷从你枕头下找到的,这是物证。胡阿姨说那天看到偷内衣贼的身影和你是一样的,这是人证。”
“人证物证都在,马大爷和胡阿姨还能冤枉你不成?”
面对一群人的指责和谩骂,我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哽咽着说:“既然你们都说是我,还有充足的证据,那我无话可说。”
此时,我抬头看了看还在抽泣的素素姑娘,突然心生怜悯:甭管对错,这事我担了。早点了结此事,别再让她为这事纠缠烦心。
希望能让她早点进入备考状态。
“对不起,我错了!红色内...裤是我偷的!”
而且我也知道,人证物证都在,大家也都认为是我,我百口难辩。
素素同学一直在抽泣,我听着心里很不好受。
只希望这事我顶了,让这事早点过去吧。
反正我知道自己是好的就够了。
也许得到了“公道”和失物的她,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当我写了保证书按了手印,和当事人赔礼道歉,走出训导处后。
我发现一切都变了。
所有同学都在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
所有人似乎都在碎碎念着,用恶意的眼光看着我。
仿佛大家都在用眼神诉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变态。
每到一处,都会刻意躲着我。
在训导处说的话,这么快都传到大家耳朵里了?
我嘀咕着。
突然我最好的朋友聪聪,走了过来,他是我的舍友和最好的朋友。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带着万分的感动和委屈问他:“你一定都知道了。你一定相信,不是我干的是吧?”
聪聪有点慌神,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一直没抬起头看我,但我还是感受到了,在我为难时,来自一个真正朋友的支持和信任。
但我还是诧异地问他:“为什么同学都这样看着我,刚从训导处出来,难道大家就都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了?”
他疑惑的说:“训导处的话筒没关。你和训导王主任,以及宿管马大爷王阿姨的对话,全校所有师生,全程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话的我,犹如晴天霹雳,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哪怕一直很自恋,觉得自己还挺帅。
但背上了变态的名声,班级我是不敢进了。
回到宿舍时,舍友们除聪聪外,都搬走到别的宿舍住了。
临走时,都骂骂咧咧的:
“真TM想不到,原来一个偷女生内裤的变态,就在自己身边住着,这世界真TM疯狂!”
“说不定哪天,连我们的内裤也偷,真是细思极恐啊!”
走时, 还不忘朝我吐几口唾沫。
我想解释。
我是委屈的,可又有谁听,算了,不说了。
于是,只好成天成天地请假,不敢出宿舍去班级,一个人躲在宿舍哭。
还好有聪聪,我最好的朋友,他相信我,鼓励着我。
还帮我买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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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逃避的日子,过了半个月。
我想明白了,真相就是真相,没偷就是没偷,他们早晚会知道的。
而且但丁曾经教导我们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此刻的我,需要和大家一样,努力备考高考,我得拼搏了。
于是,我求聪聪帮我买了口罩,我要振作起来。
慢慢忘记这次冤屈,我想去班里把缺的课都补回来。
可人心的成见和批判就像一座大山,走到哪里都会压着我,喘不过气来。
纵然我戴着口罩出门,还是有人会认得出我,躲着我,碎碎念指着我,骂着我,侮辱我。
班级里同学见我来了,都喊着:变态滚蛋,三一班不欢迎偷红内裤的变态。
我忍住眼泪,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排,在我的座位,顺势想坐下来。
扑通一声,坐了空,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原来我的板凳,被人搬走了。
时间很慢,一秒钟好像有一年那么长。
我不知道该怎么过,只能把自己口罩提了提,狠狠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书和题库的纸张里,以为这样就可以挡住外面的刀语唇箭。
人生真是无常,曾经最讨厌想早点撕掉扔掉的东西,此刻却成了能保我尊严的挡箭牌。
但终究还是坍塌了,班主任巴老师走了进来,冲我喊着:
“那个变态,憨憨,你给我出去,滚出去,班里的名声都被你丢尽了。”
“滚!赶紧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含着泪水,我捂着脸,跑了出去。
好难过,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从那过后,我开始躲在宿舍,成天成夜的睡不着。
整个人要死了!直到爸妈来了,给学校老师也认错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带我看了心理医生,最后把我接走了。
是的,我转学了。
我也没和爸妈做太多解释。
我只希望一切都过去,那个我不认识的哭泣女同学素素,也能从丢红内裤的悲伤中慢慢走出来,早点进入紧张的备考中来。
就这样,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我开始了陌生的生活。
我以为会过去,但那件事还是改变了我。
我会无数次梦见大家骂我变态时的表情,班主任当着同学让我滚蛋时的神态。
我喜欢上了低头走路,不敢抬头看人,不敢公开讲话。
总喜欢站在角落里,即使我考试成绩非常好,即使我在新环境里被老师同学各种夸奖,即使后来我考上了一本大学。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转眼间我已经上大2了。
3年来,我离开了曾经的高中,来到北京这个新的城市,周围都是新朋友,新同学,再也没有鄙夷的眼神和喊我变态的声音。
但是那件事还是会在梦里经常出现,时不时的刺痛我。
我也很好奇那个变态到底是谁?
但我知道,有些事,有些真相,可能永远没有大白天下的一天。
我也深信:在那段记忆里,我的黑历史里,我就是一个别人眼中的变态,一个偷女同学红色内裤的变态。
真相还会来吗?
直到有一天,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憨憨吗,我是聪儿妈”,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阿姨你好,好久没见您了,您和聪聪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太好,他身体不好,住院了”
“咋回事,严重吗?”
“一言难尽。方便过来吗,聪儿说有话要跟你说”
“方便方便,阿姨,您先照顾聪聪,我明天一定到”
说着,我就找辅导员请了假。
赶紧买了去了杭州的高铁票。
自从各自考上不同大学后,他去了杭州,我来了北京,都有各自的圈子,平常联系自然也就少了许多。
但我俩的感情一点都不少。
我还记得当大家都喊我变态。
羞愧与我一个“肮脏”之人,一起学习生活时。
聪聪没有。
他选择相信我,安慰我,鼓励我。
从那之后,我就暗暗告诉自己:聪聪这个朋友,这辈子,我交定了。
虽然聪聪妈妈没有透露具体病情,但我隐约感受到一丝恐惧和害怕。
不希望他有事。
高铁的这一路上,我虔诚的祷告着。
希望聪聪没事,哪怕赌上我10年,20年,30年,甚至一辈子的好运。
我渴望他快点好起来,就像曾经他不希望我被人喊做变态一样。
到医院时,已是晚上10点。
我赶紧在附近超市买了些补品和水果,匆匆赶往聪聪的病房。
透过病房窗户,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聪聪,已睡熟了。
见了聪聪妈妈。
噩耗终究还是来了,他不幸得了膀胱癌。
昨天刚做完肿瘤切割手术。
听到这。
我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为什么会这样?
上天啊, 为什么如此对他?
好痛好恨,又极度的无助。
正当我在走廊边上,掩面哭泣时,聪聪妈安慰说:“还好做了切除手术,但愿病情别恶化就行。”
说着,递给我一个笔记本:“聪儿有心事,想对你说,但是一直没开得了口,你看吧,他要说的都在本里。”
我擦了下脸颊上模糊视线的泪水,小心翼翼的打开笔记本。
映入眼帘的却是5个醒目的大字:
“憨憨,对不起!”
我更加疑惑了:为什么给我道歉。
紧接着翻开了第2页。
故事将我拉回到那年高考季,那段我引以为耻的被“变态”经历。
白纸黑字上,聪聪写道:
澡堂停热水2周了,今天终于可以大洗一场。
为了将快乐放大,我特地在操场草地上打了滚,把自己弄得更脏些。
然后我带着肥皂,快乐地冲进了澡堂。
热水是真舒服,将自己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冲洗掉。
澡堂才是人间最幸福的地方。
舒舒服服的洗完,心满意足地从澡堂里出了来。
刚好一个姑娘(后来打听到她叫素素,是三年六班的艺考生)提着洗漱篮也从女澡堂走了出来。
哇塞!
出水芙蓉啊,简直是一道美到窒息的风景线啊。
不,我已经窒息了。
看呆了,满脑子满心里都是: 学校咋有这样漂亮的天仙姐姐啊。
我恋爱了。
不知不觉,我的魂被勾了去。
双脚已不听使唤,不自觉地跟了素素的身影走着(应该是尾随)。
正当我幻想着一前一后的浪漫爱情剧情时,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
素素用胳膊挡了下头发,然后向后撩了两下。
撩的我心痒痒啊。
可此时,素素也全然没看到自己澡篮里的红内裤被风吹了下来。
还好我眼疾手快,顾不上别的,赶紧去追被风吹跑的红色蕾丝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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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追上,满心欢喜终于找到了搭讪的机会时,回过头看,素素已经不见了。
也许她已经回女生宿舍楼了吧。
生怕被其他人看到自己拿着女生内裤,还是蕾丝的,着实丢脸。
我只好把红内裤揣进自己怀里,一步一挪的做贼似的回到了宿舍,并打算找个机会,约下她亲自给她。
看到这里,原来,这红内裤压根不是偷的,是聪聪不小心捡的。
那为什么宿管马大爷,说是我偷的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继续翻开新的一页,聪聪在笔记本里继续写到:
可当我回到宿舍时,舍友们都不在,憨憨他们也都去图书馆学习了,还没回来。
我赶紧关了门。
躺上床,蒙了头。
然后把素素的红色蕾丝内裤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我能感觉到一股股强大荷尔蒙的力量,悸动着,迅速让我焦躁了起来。
好热!
然后手不自觉把内裤挪到了鼻子下面:
“真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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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女孩子内裤这么香呢。”
我开始幻想着素素脱下穿着红色蕾丝内裤的样子,婀娜多姿,丰满有致。
浮现在眼前,真是人间尤物啊。
我开始失控,不自觉的用脸整个贴在红内裤上。
就好像自己在亲吻素素一样。
就在此刻,所有的考试烦恼不见了,同学间的矛盾不见了,高考倒计时的压力也没有了。
我感觉自己来到幸福这座孤岛的最中央。
从没有过的感觉,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
是的,这一切都是素素,不,是她的红内裤给我带来的。
伴随着一阵床板的震动后。
我短暂的欢愉结束了。
并把红色内裤藏在我被子的一个拉链里面,因为宿管大爷会定期查宿舍违禁物品,所以储物盒和柜子都不安全。
而这次体验,也让我萌生不再找素素,还她内裤的想法。
反正她也许,可能,不缺这一件吧。
但对我而言。
幸福好像总有记忆一样。
往后的日子里,我总会在宿舍没人或大家都熟睡时,开始和红内裤过幸福的生活。
我依偎着,她紧贴着我。
她可以让我忘记模拟考试的失利,忽略掉不好的排名,带我走向无尽的爱河。
可这贪婪的幸福,后来却阴差阳错的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憨憨。
真是抱歉。
另一头,听人说,素素同学一直在找红内裤,女澡堂和宿舍阳台,都翻了个底朝天,急坏了,还是没找到。
本来可以买一条,但是这是她妈妈亲自给她买的高考礼物。
说是找当地最有名算命先生给看了,穿上这条红内裤,保证今年学业顺利,运气满满,能考上北影或上戏。
红内裤是从算命先生那求来的,好像花了6666元。
![](https://img.haomeiwen.com/i2203378/20bd7e03c931640d.jpeg)
在素素眼里,这已经不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内裤,它已俨然是一条穿上就可以通往名校大门的幸运裤,承载了金榜题名的希望和安全感。
而现在,它丢了。
那些天的素素像高考失利一样,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
仿佛天塌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本打算约她,把红内裤还于她。
可羞于在白天拿着红内裤不雅观,没法给她。
我便选择了晚上,好多次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等着,可每次素素都和几个姑娘在一起,我又胆怯了,不敢上前去。
还有2次认错了人,因为背影和素素真的太像了。
我紧张到双手发抖,手差点从兜里掏了红内裤出来。
由于好几次晚上去女生宿舍楼下一直等人, 住在一层负责女生宿管的胡阿姨,觉得我鬼鬼祟祟的,自然盯上了我。
但是我在暗处,她在明处,也就没看到我的模样。
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终于在门口等到了素素姑娘一个人的时候,正当我内心鼓足了假装我是巨星的勇气,走上前去,揣着鼓起的口袋往外掏,想和素素打声招呼时。
胡阿姨大喊了一声:“那个男生,你干啥”。
喊声在我听来,像雷声一样。
我吓坏了。
又像干了坏事一样,扭头撒腿就跑了。
后来我尝试过从窗户附近等素素,但都多次被胡阿姨以各种巡逻,当偷东西的贼一样撵跑了。
哦,原来如此啊。
这就是为啥胡阿姨之前在训导处,指责我说:夜里见的那个身影,和我一样一样的,还说我想偷她内裤。
原来是聪聪啊, 因为聪聪和我的体型很像。
聪聪多次揣着红内裤来女生宿舍楼下,想还素素内裤,都没成功,才被误认为是来偷东西的。
聪聪都要还了,可后来为什么就是我偷了红内裤呢?
带着这样的困惑,我找个公共坐椅,继续往下看到:
再后来女生宿舍传出。
宿舍楼下有个变态,男的,是恋物癖。
专门偷内裤文胸啥的,很多女同学都说丢过内衣啥的,尤其是红色内裤。
传得神乎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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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样的问题,女生宿管加强了戒备,还在宿舍楼的前后两侧都安装了摄像头。
到后来竟然演变成,宿舍胡阿姨也说她的内裤丢过,还说见过那个男变态鬼鬼祟祟的身影,甚至当场见过偷红内裤。
说的神乎其神的。
像真的一样。
自此,我彻底打消了还红内裤的念头,晚上再也没去过女生宿舍楼下。
因为我知道,即使找到了素素,也会说内裤是我偷的,到时候就更说不清了。
没了还内裤的心理负担,也好。
我和红内裤再也不用分开。
本以为一切都告一段落,我可以尽心尽力的“玩耍”。
可真正将我推向罪恶深渊的是4月初3的一个上午。
我记得那天是周三。
上午没有正课,舍友们包括憨憨,都去图书馆自习了。
醒来时,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
当我从被窝里爬起来,想开门撒尿时,才发现门被谁从外面锁上了。
估计舍友离开宿舍后,以为没人,就锁了门呢。
于是我找了个大号的绿茶瓶,解决了内急。
这下太好了。
还是如旧,我从被子的拉链里,拿出了红内裤。
又可以安安心心的幻想和素素,在种种床上的情景,打起了飞机。
正酣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还听宿管马大爷在说什么查违禁物品,
我赶紧把双手停了下来。
软了下来,双腿也是。
这时候我又听见开锁的声音,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情急之下,只好慌忙地把红内裤就近放在下铺好哥们憨憨的枕头底下。
以为这样可以侥幸过关,不被发现。
然后一个人,啥都没穿,嗖的冲到阳台废纸箱的角落里,掩护了起来。
门开了,宿管大爷们开始东拉西扯的查易燃电器和违禁物品,查了储物柜和箱子,还翻了大家的床被。
正当我躲在阳台的纸箱后面蜷缩着,祈祷千万别来阳台,也别翻憨憨的枕头时。
我听见一阵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向我走来。
我怕极了,神经绷得越来越紧。
正当我的神经要断时,有个大爷突然说了:
这怎么有个女生内裤,谁这么变态,还是蕾丝的?
![](https://img.haomeiwen.com/i2203378/0b4357670f1805a9.jpeg)
这时候,走向我的脚步声远了,应该是凑过去,也去看新发现的红内裤了。
庆幸没发现躲在阳台纸箱里一丝不挂的我。
不幸的是,宿管马大爷把这事报到了训导处。
而我最好的朋友,憨憨也被冤枉成了偷红内裤的变态。
训斥的全过程,由于教导主任没关话筒,还成全校现场广播了。
我知道,这事因我而起,是我的责任。
“憨憨,对不起!”
但我真的真的真的无意嫁祸于你。
我没有想过要害我最好的朋友。
我也曾经无数次想过,说出真相,但我看到你承受的骂名、指责、侮辱。
可我不敢站出来。
我懦弱。
我真的不敢。
如今我已查出得了绝症,生死也许就在一瞬间,我终于可以面对这件事。
我也希望,憨憨,看到这个笔记的你,能知道,我无心无意害你。
如果你想,可以拿着这个笔记,回到高中母校,交给教导处主任。
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还你一个公道。
虽然我知道,公道迟了点,也抵消不了你承受的苦难和屈辱。
但如果能让你好受点,我觉得就是值得的。
真相原来是这样。
看到这儿,我心里百感交集。
直到现在,我都背负着“变态”这个骂名,也是全校师生唾弃的对象。
大家的辱骂早已像一句句钢钉插进了我的心脏。
虽然我是憨憨,但我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我恨,为什么分明是你制造这一切,却让我承担所有的罪名?
害得我无法正常复习高考。
害得大家躲我像躲瘟疫一样。
害我被人唾骂。
害我我和爸妈没脸见人。
害我直到现在,都是低垂着头,不敢长时间抬头直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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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大家真相呢?
你不应该这样对我的。
想到这里,我还是没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但是,转头看看病床上,那个虽无心却赐予我这些痛苦的聪聪,我最好的朋友。
此时备受癌症折磨,生命也将走到尾声。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样好。
不过到现在,我都不知道: 大家口中说的,那个偷了不少女生内衣的恋物癖,到底是谁?
或是一阵风。 或是宿管阿姨和女同学们,借着素素丢内裤的事,编造出来的。 或者是人们眼中的偏见。
也许永远不会有真相。
于是我把笔记本一页页都撕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生命面前,真相,有时候并没那么重要。
但我记得,那天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为曾经“变态”的自己 和 现在躺着的聪聪。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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