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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心戏】牛魔王的家族

【西游.心戏】牛魔王的家族

作者: 承恩哥 | 来源:发表于2024-02-25 22:09 被阅读0次

故事来到《西游记》第六十一回,孙悟空大战牛魔王的壮阔场面。不管看几遍,我都要为牛魔王鸣不平,甚至书里原话都有——

……云迷世界,雾罩乾坤。飒飒阴风砂石滚,巍巍怒气海波浑。重磨剑二口,复挂甲全身。结冤深似海,怀恨越生嗔。你看齐天大圣因功绩,不讲当年老故人。

而孙悟空本人给出的理由在第四十二回红孩儿那章——

……行者心中暗想道:“他要请老大王吃我师父,老大王断是牛魔王。我老孙当年与他相会,真个意合情投,交游甚厚。至如今我归正道,他还是邪魔。

平心而论,孙悟空要借扇子找铁扇公主就是了,钻人家肚子里也借到一次。虽然是假的,再钻一次应该能借到真的吧。并且铁扇公主明显是打不过孙悟空的,吃了定风丹以后扇子也对他不起作用,何必去找牛魔王节外生枝?

由于三借芭蕉扇这场戏太过精彩,剧中的关键人物和故事线索总是容易被人忽略。不巧今天有我来讲《西游记》,那就对不住了,我必须把挑事的这货揪出来。否则,整部书最复杂的人物关系就真会因为吴承恩大师鬼斧神工的构思而永久雪藏了——

……师徒每正自胡谈乱讲,只听得有人叫道:“大圣,不须烦恼,且来吃些斋饭再议。”四众回看时,见一老人……

……“我本是火焰山土地。知大圣保护圣僧,不能前进,特献一斋。”行者道:“吃斋小可,这火光几时灭得,让我师父过去?”土地道:“要灭火光,须求罗刹女借芭蕉扇。”行者去路旁拾起扇子道:“这不是?那火光越搧越着,何也?”土地看了,笑道:“此扇不是真的,被他哄了。”

好家伙,区区一个土地竟然成了文物鉴定专家,一眼就认出芭蕉扇是假的。我们瞧瞧这货什么来头——

……土地道:“是你也认不得我了。此间原无这座山;因大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被显圣擒了,押赴老君,将大圣安于八卦炉内,煅炼之后开鼎,被你蹬倒丹炉,落了几个砖来,内有余火,到此处化为火焰山。我本是兜率宫守炉的道人。当被老君怪我失守,降下此间,就做了火焰山土地也。”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按下不表,看官先跟着我的节奏审视一下这火焰山土地有何可疑之处——

……若大圣寻着牛王,拜求来此,方借得真扇。一则搧息火焰,可保师父前进;二来永除火患,可保此地生灵;三者赦我归天,回缴老君法旨。”

火焰山事件的结局大家看过电视剧的都知道,孙悟空拿到扇子灭了大火,大雨滂沱而至。原著中土地的话就前后矛盾了——

……土地道:“大圣,趁此女深知息火之法,断绝火根,还他扇子,小神居此苟安,拯救这方生民,求些血食,诚为恩便。”

这土地不是兜率宫守炉的道人吗,怎么不想回天上了。并且这货一个劲儿的把矛头对准牛魔王——

……土地看了,笑道:“此扇不是真的,被他哄了。”行者道:“如何方得真的?”那土地又控背躬身,微微笑道:若还要借真蕉扇,须是寻求大力王。

还有,当悟空八戒联手都打不赢牛魔王准备知难而退绕路西行的时候,土地又义正言辞发话了——

……八戒道:“这正是俗语云:‘大海里翻了豆腐船——汤里来,水里去。’如今难得他扇子,如何保得师父过山?且回去,转路走他娘罢!”

土地道:“大圣休焦恼,天蓬莫懈怠。但说转路,就是入了旁门,不成个修行之类,古语云‘行不由径’,岂可转走?你那师父,在正路上坐着,眼巴巴只望你们成功哩!”行者发狠道:“正是,正是!呆子莫要胡谈!土地说得有理。

你说这土地是跟牛魔王有仇吗,牛魔王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牛魔王到底做了对不起谁的事会被满天神佛围剿——

……他两个领着土地、阴兵一齐上前,使钉钯,抡铁棒,乒乒乓乓,把一座摩云洞的前门打得粉碎。

……他两个大展神通,在半山中赌斗,惊得那过往虚空,一切神众与金头揭谛、六甲六丁、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来围困魔王。

……那牛王拼命捐躯,斗经五十余合,抵敌不住,收了阵,往北就走。早有五台山碧摩岩神通广大护法金刚阻住,道:“牛魔,你往那里去!我等乃释迦牟尼佛祖差来,布列天罗地网,至此擒汝也!”

……那魔王慌转身向南走,又撞着峨眉山清凉洞法力无量胜至金刚挡住,喝道:“吾奉佛旨在此,正要拿住你也!”

牛王心慌脚软,急抽身往东便走,却逢着须弥山摩耳崖毗卢沙门大力金刚迎住道:“你老牛何往!我蒙如来密令,教来捕获你也!”

牛王又悚然而退,向西就走,又遇着昆仑山金霞岭不坏尊王永住金刚敌住,喝道:“这厮又将安走!我领西天大雷音寺佛老亲言在此把截,谁放你也!”

那老牛心惊胆战,悔之不及。见那四面八方都是佛兵天将,真个似罗网高张,不能脱命。正在怆惶之际,又闻得行者帅众赶来,他就驾云头,望上便走。

却好有托塔李天王并哪吒太子,领鱼肚、药叉、巨灵神将,漫住空中,叫道:“慢来!慢来!吾奉玉帝旨意,特来此剿除你也!”

我滴乖乖,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也比不上这劳师动众。这说明,牛魔王一战非同小可,必定属于玉帝的心腹大患。也侧面反映了牛魔王在正治斗争中站错了队伍,原文有过暗示——

……魔王大惊道:“猢狲原来把运用的方法儿也叨餂得来了。我若当面问他索取,他定然不与。倘若搧我一扇,要去十万八千里远,却不遂了他意?我闻得唐僧在那大路上等候。他二徒弟猪精,三徒弟沙流精,我当年做妖怪时,也曾会他。且变作猪精的模样,反骗他一场。

牛魔王原话说自己当年做妖怪时,莫非他如今已经不是妖怪了?打工的都知道跟对主管很重要,牛魔王究竟跟错了谁,或者明确的说,到底跟错了哪帮哪派。书中有一句话——

……原来牛魔王正在那里静玩丹书。

这里我不得不提某些观点说,西游记中有后台的妖怪都被接走了。甚至还有人说奎木狼是一头狼,哈哈。

当别人因为芭蕉扇在铁扇公主手里,红孩儿怎么会三昧真火去关心铁扇公主和太上老君什么关系的时候,我关心的是牛魔王和太上老君是什么关系。

如果因为红孩儿会三昧真火就证明他是太上老君的私生子,那原著中牛魔王会七十二变,孙悟空会七十二变二郎神也会七十二变。按他们的混账逻辑,玉帝妹子和须菩提祖师什么关系?

按我的解读主要问题还在火焰山土地身上,土地的话真真假假,但是有些信息不容忽视。土地说了‘赦我归天,回缴老君法旨’。这句话其实就是代表了,围剿牛魔王这事,老君已经表态了。

我们继续把焦点对准火焰山土地,照他的话似乎他是有任务在身,如果他是五百年前就被贬到火焰山,原文有个对话细节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土地道:“是你也认不得我了。

我们看看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孙悟空被抓到兜率宫是否有可能见过这货,原著第七回——

……那老君到兜率宫,将大圣解去绳索,放了穿琵琶骨之器,推入八卦炉中,命看炉的道人、架火的童子,将火扇起煅炼。

……真个光阴迅速,不觉七七四十九日,老君的火候俱全。忽一日,开炉取丹。那大圣双手侮着眼,正自揉搓流涕,只听炉头声响,猛睁睛看见光明,他就忍不住,将身一纵,跳出丹炉,唿喇一声,蹬倒八卦炉,往外就走。慌得那架火、看炉与丁甲一班人来扯,被他一个个都放倒,好似癫痫的白额虎,风狂的独角龙。

我不怕被骂凑字数的把这两段摘抄出来,只为证明一个问题,五百年前你是哪根葱,齐天大圣初次拜访老君怎么会留意你?老君是先把猴子推进八卦炉才吩咐手下人起火烧油,时辰一到开炉猴子就捂着眼睛往外跑,哪里有心思观察周围的人。

按照我的解读,土地的原话应该是说,哥们儿,咱们见过面的,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那么,火焰山的土地他究竟是谁?如果直接说出来就牵扯前面解读的很多内容,还是去原著先做个顺藤摸瓜吧。

为了找出真相,我们必须确认猴子在火焰山也就是六十回之前共有几回去过兜率宫,当时兜率宫都谁在岗。因为大闹天宫那回已经排除在外,据我所知就剩第五十二回——

……径至三十三天之外离恨天兜率宫前,见两仙童侍立,他也不通姓名,一直径走,慌得两童扯住道:“你是何人?待往何处去?”行者才说:“我是齐天大圣,欲寻李老君哩。”

还有第三十九回——

……好大圣,此时有半夜时分,别了他师徒三众,纵筋斗云,只入南天门里。果然也不谒灵霄宝殿,不上那斗牛天宫,一路云光,径来到三十三天离恨天兜率宫中。才入门,只见那太上老君正坐在那丹房中,与众仙童执芭蕉扇搧火炼丹哩。他见行者来时,即分付看丹的童儿:“各要仔细。偷丹的贼又来也。”

那么这两次去兜率宫,我们假设土地说的是五百年前就被贬下兜率宫,自然是见不到他。如果当时没被贬,为何他要撒谎?为何隔了这么久才受罚?如果当时被贬下火焰山,老君的法旨又是什么,老君怎么知道猴子五百年后会经过火焰山?矛盾重重。

我的推断是,火焰山土地就是后来带着任务下界的。火焰山土地的所作所为也有自己私心,除了回缴老君法旨他还有一个私人目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卖力对付牛魔王——

……只见那火焰山土神帅领阴兵,当面挡住道:“大力王,且住手。唐三藏西天取经,无神不保,无天不佑,三界通知,十方拥护。快将芭蕉扇来搧息火焰,教他无灾无障,早过山去;不然,上天责你罪愆,定遭诛也。”

我们从猴子后两次去兜率宫遇到的老君手下人推断火焰山土地最可能是谁,后来兜率宫跟烧火有关的并且猴子见了两次的似乎只有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了。我们是不是忽略了第三十一回——

……玉帝道:“奎木狼,上界有无边的胜景,你不受用,却私走一方,何也?”

……玉帝闻言,收了金牌,贬他去兜率宫与太上老君烧火,带俸差操,有功复职,无功重加其罪。

奎木狼还在兜率宫烧火呢,他想不想官复原职,他要怎么做立什么功才能官复原职?奎木狼真的是一头狼吗,看书要看仔细好不好。如果奎木狼的本相不是狼,那他是什么,我们回顾黑松林唐僧初次见到的奎木狼,原著第二十八回——

……

那长老举步进前,才来到塔门之下,只见一个斑竹帘儿,挂在里面。他破步入门,揭起来,往里就进,猛抬头,见那石床上,侧睡着一个妖魔。你道他怎生模样:

青靛脸,白獠牙,一张大口呀呀。两边乱蓬蓬的鬓毛,却都是些胭脂染色;三面紫巍巍的髭髯,恍疑是那荔枝排芽。鹦嘴般的鼻儿拱拱,曙星样的眼儿巴巴。两个拳头,和尚钵盂模样;二只蓝脚,悬崖榾柮丫槎……小小洞门,虽到不得那阿毗地狱;楞楞妖怪,却就是一个牛头夜叉。

奎木狼本相就是个牛头夜叉。为了解释奎木狼和牛魔王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必须搞清楚银角大王究竟是谁。为何满天神佛围剿牛魔王,牛魔王一家子到底在搞什么激怒了玉帝。不着急,今年全是烧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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