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1

            云已飘过

  昨日，尚启光翻看微博，一个画面映入眼帘：一年近六旬的妇人，倒在一辆轿车前，哎吆哎吆地叫着。画面传出：我刚起步，你就躺下啦？这么大岁数了，碰瓷是不是？我报警啦，那老妇人慢慢爬起来，尚启光一下惊呆了，这不是苏兰吗！他向后慢慢仰进宽大的老板椅里。心酸涌进脑海。

三十年前，经人介绍，他与苏兰结婚。不久有一女孩取名：尚云。父母长年吃药，结婚时一样东西也没给她买。他暗暗的想，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两人丢下孩子进城，早出晚归，风里雨里地卖水果，一年下来比种地强。日子渐渐有了起色，然而，一个光鲜亮丽的中年男人让他们的生活不在宁静。他经常来买水果，和苏兰有说有笑。有一天，苏兰说要烫头，可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他也没在意，心疼的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起早。过了十几天她说头发长了，剪完到家又十一点多，他心想：什么头这么长时间？几天后一个中午，苏兰说有事回家，他问“啥事呀？”她头也没抬：“你别问了”，一句话也没说，匆匆地走了。晚上，他拖着疲惫推开家门的时候，桌上的一张纸写着：我走了，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找我了。他浑身颤抖，瘫软地坐了下去，千头万绪，心乱如麻，他恨自己没本事，让一个女人像男人一样为生活辛苦，“你走吧，我不怨你——”。此后，他振作精神，周而复始地卖着水果。后来听说，那人有几个矿，还有公司，再后来听说，上澳门赌博输了、吸毒贩毒进去了。以后就无心知晓了。之后父母相继去世，他把女儿接来，送幼儿园，上小学，当爹又当娘。姑娘一问妈妈，他只一句话：你妈出国了。

尚云从小就有画画天赋，他省吃俭用，给女儿请好老师，他们多年来默默耕耘，付出了辛勤的汗水，期盼终于来到了：女儿以术科和文化课总分在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中央美院。他高兴地一夜没睡。后来尚云考上了院里的研究生，每年都举办自己的画展。这些年来，他卖水果有了积蓄，开了粮油店，之后开饭店，如今，他已是拥有五家连锁餐饮店的老板。在忙忙碌碌中，自己好像早已忘了苏兰。今天这一幕又勾起了往事。泪水又在眼里闪烁，他感慨万千地向窗外望去，一朵白云悠悠飘过：苏兰哪！这也许是你的命吧？

晚上，尚启光照例接女儿的来电。“爸，你吃我托人在国外买的降压药了吗？”，“吃了吃了。”，他乐呵呵地说。“你的画展怎么样了？”，“正想找个大一的展厅呢。”“你也要注意身体呀。”尚云答应着说：“爸，昨天有个老太太，我的车刚起步，他就假装倒了，碰瓷的，让我发微博了。”尚启光听着，怎么会这样？真是像电影演戏，他无语了，轻轻哎里一声，默默关了手机。    二零一九年二月二十一日 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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