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一的时候,有一天辅导员兴冲冲地通知我们:
学校从其他大学请了一位博士生导师,给我们开讲座。
我们也都很积极,早早地去礼堂坐着等。
好不容易到了约定的时间,从讲台侧门走进来一位老者。
他瘦而不柴,头发花白,很符合学者的形象。
我们都把小本子准备好,手里握着笔,兴奋地盯着老先生,生怕错过一个重点。
老先生看到台下座无虚席,甚至还有同学坐到了过道上,也很感动,讲得眉飞色舞,激情飞扬。
可是,渐渐地开始有人起身悄悄地离开。
开始是一个一个地,后来变成两三个人一起结伴离开。
礼堂的观众席上,出现了一片一片的空位。留下来的人开始尴尬地脚趾扣地。
我很能理解那些离开的人,因为我们真的听不懂。
我们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老先生的地很认真,准备的也很用心,可是我们就是听不懂。
就像给幼儿园的孩子讲高数一样,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读蒋方舟的《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去散步》的时候,我又体会到了当年坐在大礼堂里,听博士生导师给我们作报告的心情。
二
当年听不懂博士生导师的讲座,是因为一个大一新生和博导之间巨大的知识差造成的。
现在我读不懂蒋方舟,可能是因为我跟她之间有巨大的信息差。
虽然我不能完全准确地理解她想要表达的,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为她的文字折服。
童子功果然不一样。作为在码字这个行业深耕了二十多年的人,蒋方舟对文字的驾驭能力让佩服。
她总是能用简洁、准确的文字,描绘出我们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困惑和情感。她的高度也是我们达不到的。
比如:
“我们不必伪装和平,和平不过是永恒斗争之间的间隙。”
她写那些历史的书写者:
“所有自认是历史亲历者的人都会努力记下自己经历的一切。他们相信这记录会成为后人宝贵的材料。
实际上,能够记录的人往往并不在历史的核心,他们所受的痛苦并不够深入;身在苦痛核心的人会被恐惧淹没,聚焦在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上,他们的视线是专注和狭隘的。”
她写人与人之间的有缘无分,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人和人之间的热情是有时差的,于是世间的事总是这么阴差阳错,于是人们为了不被遗憾吞噬而自我欺骗。”
她写爱应该是怎样的:
“如果爱是因为优秀,那么如果有一天我堕落了呢?因为美丽,那么如果有一天我衰老了呢?因为特殊的天赋,那么如果有一天我泯然众人了呢?”
像这样的文字,她书里还有很多。
总之,这是一本值得再读一遍的书。
因为它的容量很大,在字与字、行与行之间的空隙里,还有很多信息等待我们去发现。
蒋方舟说,“当现实变得像小说,小说就成了我们理解现实的方式。”
她希望读到的人,能在迷雾中捕捉到一点当下与未来模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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