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公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小杨。他们聊完了以后,老公把手机给我:“小杨要和你聊天。”
“嫂子,我想你了。”小杨的声音依旧率真不羁。
听筒里传来他那边声音嘈杂。
“小杨,这么晚了你还在喝酒。”
“不喝酒我哪里敢跟嫂子打电话。”
哈,这个坏小子。
大概是酒喝多了,小杨说了很多话,说的最多的就是:
“嫂子,我想你了。”
“嫂子,你想不想我?”
后来干脆连声呐喊:“嫂子,我爱你!”
他那帮喝酒的兄弟取笑他,你怎么可以爱嫂子?
小杨给他们解释:“嫂子老公比我大一轮。”
那意思是嫂子比我大那么多,我爱嫂子哪里是你们理解的爱。
二十年前,1998年的元旦跨年之夜,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搞了一个篝火晚会。木材堆得像座小山,红色的火苗伸着妖艳的长舌舔着浓稠的夜,惊的星星们在墨蓝的天空四处躲藏,一小粒一小粒的在这里闪烁一下在那里闪烁一下。
星空下,我们围着篝火狂欢,我的闺蜜小敏表演了一个节目。男声女声齐声呐喊:
“阿敏,我爱你!我爱你,阿敏!”
我知道,小杨爱嫂子,就如同我们爱阿敏。
我们爱的是篝火熊熊燃烧的狂野,是木炭燃烧后美妙动听的通红爆裂。我们爱的是漆黑的夜,冰冷的风。我们爱的是我们腔子里突突狂跳的心脏,奔流的血液。我们爱的是正在消失的和即将到来的。我们爱的是我们热气腾腾的青春。
我们那么爱我们自己,所以阿敏,我爱你!
“嫂子,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想啊。”
“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个信息?”这坏小子步步紧逼。
“可能是表达方式不同吧!”我笨拙的回答。
认识小杨是在2006年。十年前的小杨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孩子,却是我们的领导,他有领导的认真也有年少轻狂的痞。他给我们讲他呆过的草原,他说草原上的姑娘年龄稍大就拿着一尺多长的大烟袋开始抽烟,所以她们大多牙齿黑黄。小杨说,嫂子,等有一天我带你去草原看看。每次唱歌,只要有嫂子在,他就连吼带唱的把一首《好男人》献给嫂子。
那个毛头小伙真的可爱的很呢!
在一个夏天的夜晚,小杨跟我们告别,这一别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里小杨走过很多地方,我们也回了老家。总能收到小杨的短信,拜年短信,问候短信,换号通知。所以不管这十年里老公换过几回手机号,他的手机里一直存有小杨的电话号码。总有他发过来的消息,结婚了,生子了。有时他也打电话,在喝酒时打电话,大声嚷嚷着想嫂子啦!
走过的路就在身后,生活是路边长出的草,开出的花,收割过的庄稼。
十年茫茫,我以为走了很远,哪里走了很远。那告别的身影刚刚转身,仿佛我们追到门口喊他回来,他就可以回来坐下,喝一杯我沏的清茶。
二十年茫茫,我以为走了很远,哪里走了很远。那夜的篝火依旧噼啪作响,仿佛我依偎过去,那火苗依旧能沸腾我的血液。
阿敏,我爱你!我爱你,阿敏!这喊声连绵不绝,响彻云霄。
“嫂子,我爱你!”
喊吧,坏小子!我们的存在,就是你青春的篝火,你热爱你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你频频回头,只为拥抱自己,那围着篝火起舞的翩翩少年。
我们为你保存青春,酿而成酒,等到再见,高举酒杯,敬你,亲爱的兄弟!
我们,不醉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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