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孩子说,她2017年的第一条朋友圈要等高考成绩出来再发。24日凌晨,孩子查出了高考分数,然后写下了以下文字。十个月的甘苦,非亲身经历者不能明。亲身陪伴了十个月的我,在看到她的成绩时心里很平静,因为一切都在预料中,但看了孩子的文字,还是禁不住涕泪长流。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步骤,成绩不代表此后的人生,但至少,过去的十个月我们没有辜负。期间收获的,远不止是这个分数。
原文转发孩子的文字,我竟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名字。)
孤独终需勇气相伴还好,还算是没辜负。
十个月的时间。
十个月,说长,其实也不长——许是我十个月以来从未换过座位的缘故,每天都在重复前一天的动作,因为重复,竟未轻易感受到白驹过隙般的时光流逝;十个月,说短,也其实并不短的——我在盛夏的末尾开始那样的重复,经历了秋、冬、春,又在盛夏伊始,结束了那样的重复,虽是重复,我知道,每一天,我都在隐秘地成长,像一棵树那样,脚踩最卑微的泥土,枝桠轻触着流云和微风。
十个月,我的心境也发生过很大的转变。个中滋味,非亲身经历不能明。“你惊心动魄,而世界一无所知;你翻山越岭,而天地寂静无声”——大抵如此。于是,我写日记。在我的日记中,我以旁者视角审视我的内心,就像从黑暗中冷眼相看那个被扔在漆黑的背景中央、被一束惨白的灯光照得无所遁形的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像个偷窥者一样,偷窥QQ空间、QQ群、朋友圈中你们所展现的生活。我告诉自己,不用去看他人的生活,你有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岁月,而他们有的,你也会有,且会比他们的更好。我告诉自己,不用怕,反正你现在处在人生的低谷,随便往哪个方向一走都是上坡路。我告诉自己,生活是永恒沉重的努力,努力使自己在自我中,努力不致迷失方向,就算这十个月没学到什么,最起码你初尝努力的滋味,最起码你初步知道“努力”为何物。
十个月,有斗志昂扬的时候,当然也有觉得很难熬、很孤独的时候。但是没关系,我把孤独喜欢过了。我知道,熬过那股难受劲儿,我就会更强大。
十个月,妈妈的陪伴与支持也给了我很大的力量。很多次泄气不想继续的时候,想到妈妈,我就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几天前,我又去了一次华山。2016年高考,我在语文考试进考场时就发誓绝不再来一次高考,却终于还是在复习班经历了十个月的时光。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去年那次华山行,上山时,我便暗自决定仅此一次,今后再不上华山。如今,我却是刚从用十八个小时步行上山再下山的腿脚酸疼中恢复过来。彼时,是我太任性了,一心想着华山我就这么一次,不想留遗憾,却忽视了也许体力不支、身体不适的母亲和同学。在复习班的十个月,我的脑海中不时浮现那次的华山行,方知遗恨之深。因此,2017年的重游华山,其实是我蓄谋已久的。久到什么时候呢,2016年的华山之旅,我在下山时便做决定要再来一次;在决定要复习的那一刻,也顺便决定了再去华山的时间。2017年的华山行,是为弥补遗憾,更是为忏悔。长空栈道那里有一口钟,遥对那次最初发生冲突的地方。我在那里,对着那条山道伏地静默良久。
2017.6.24,于我,终究是不平静的一天。说不在乎分数那是大骗子。昨晚一直熬夜等到半夜一点半却也没查到分数。凌晨3:50分又醒来,这次,查到了分数。感慨。积累了十个月,哦不,是一整年的感慨。
只想到泰戈尔的一首小诗——
当那段日子结束,
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将看到我的伤疤,
知道我曾经受伤,
也曾经痊愈。
2017.6.24. 6:14,于西安
二上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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