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初触这世间的繁花万景,并没来得及思索其中几多奥妙,只是为那浩瀚壮美兀自嗟叹;再成长些许,山花又烂漫,忽地陷入思索、细究的泥潭中无限沉醉,在不断的思考中去重新考量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也终究明白,思考是无止境的,沉思是无边界的。
你看那四季更替,新春、盛夏、郁秋、寒冬,不论是单论一个季节的概念还是作为一个整体的概念进行讨论,都有着深邃而拒绝浮于表面的本质内涵。
孩提时甚至都记不清楚四季更替的顺序,还舔着小脸儿求知若渴地问着母亲这四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排序;后来,只知道春又来了、秋又走了,再度过了十几个春秋之后早已对这四个季节的概念麻木、再无生机;再后来,开始试着重新考量概念背后的本质,于是我对于四季的概念如获新生,我发觉,四季的盛开、内敛正和人体的奥秘一样。一个人又何尝不是顺应自然作息、生长、热情绽放抑或韬光养晦呢?
今天我们的思维已经流利到忘了背后的思想。原本是一些每天都会念叨的概念,因为模式化之后,思维和思想分离了,思维开始变成空洞甚至没有回声的语言,而这些语言,无法在生命中产生意义。我们都应该让自己有机会从模式化的思维语言中逃开,检查自己的大脑,“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使思维通过有序、有价值的沉思保持在“活水”的境界,生命由此生得活力。
沉思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然、对生命的重新考量呢?的确,时代发展到如今,早已有大把现成的概念直接摆在我们面前去认领,去不加思索地学习、摄入,这样真的有利于我们的成长吗?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我们太容易习惯的习惯了。
因此,即便是一点点的颠覆,都是难得的。好比盛唐的绘画,色彩浓烈饱满,仿佛要将世间极艳极丽全部展现,而唐之后的宋,开始渐渐走向了水墨山水画,开始渐渐用留白来替代唐热烈饱满的表达欲,当然,对于艺术而言,一切革命性是难以获得当代肯定的。但毋庸置疑的是,宋的留白给绘画赋予了“活水”,当然时间也会证明一切,最终代表中国的画作风格,终究还是素雅、留有空白的山水画。
福柯曾著《知识考古学》来重新思量那些我们熟视无睹的众多知识概念背后的内核,“通过一种知识与经验的不屈不挠的并置而达到对自身的理解”;本雅明也曾著《单行道》来将日常的名词赋予颠覆性解释来试图唤醒人们沉睡的思考能力。浅尝辄止的生活确实容易,但不复生机;细斟深酌的沉思实在艰难,但独立盎然。
沉思不是否定前人的成果,沉思是批判地考量人云亦云,而在这考量之前,如若我们甚至都不去了解文化、典故,那又何谈批判呢?因此,先去博览群书,思想体系自然便在胸中了,再去深度思考,重新建构真正意义上的思想体系,这条路道阻且长,但只要点滴前行,必会触及沉思带来的那片美好曙光,灿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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