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三)

二丫带着早就准备好的鸡蛋红糖等到了刘宅。一到就被候在门口的下人引了进去。

"生了吗？"

门房擦擦额上的汗，回道："还没有。"

到了产房外，刘公子正在外面走来走去。一看到二丫，连忙迎了上来。

二丫问道："情况怎么样？"

刘公子焦急道："稳婆说不太好，孩子太大，加上你姐体弱，如果大人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如何是好！"

二丫问道："何时发作的？怎么提前了？"

"寅时发作的，婉玉她夜间睡不着，想起来走走，在门槛一时不慎，摔了下去！丫头虽然尽力扶着，但是力气不足，没扶住！"

"孩子怎么会太大了？不是说过不能补得太过吗？"

刘公子挽手叹气"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你姐心心念念的是孩子平安，不让她吃，她偷偷地吃，拦也拦不住！

仓促之间，刘公子也没注意到二丫也只是未成亲的少女怎么会知道夫人生孩子的事情，只以为是岳母的吩咐。

"哇……"室内传来婴儿的哭声，刘公子一喜"生了！生了！"

"刘老爷和刘夫人从屋里出来问道"生啦！男孩女孩？"

婆子出来回话道"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恭喜少爷，是个小公子！"

刘夫人手握佛珠"佛祖保佑，我刘家有后了！"

大家正高兴，忽然内室传来呼声"不好啦，少夫人大出血了！"

室外忽然一静，刘老爷一叠声"大夫呢？快去请大夫！"

刘公子双膝一软，险些站不住，就要冲进去，婆子忙拦住"少爷，产房不吉，您不能进去啊！"

"他不能进去，我可以吧！"二丫抓住婆子的手问道。

"这…… 您还未出嫁呢，这不合适吧！"婆子迟疑道。

"我和她一起进去，你们在外面看着少爷，再让人去西街请下王大夫，早就派人出去请附近保和堂的徐大夫了，现在都没回，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婉玉……婉玉……"二丫一进去，直奔床前，婉玉眉头微动，头发汗湿，皮肤苍白没有血色，双手无力地放在两侧，还带有之前用力后的沁血的手掌。

"婉玉，振作一点，大夫马上就要到了"刘夫人安慰道。

婉玉奋力睁开了眼睛问道"男孩女孩？"

"是个男孩！"刘夫人道。"你安心养身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的，你看，二丫也来了"

婉玉在说是个男孩时，放松了下来。

"大姐，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娘还在家等你到时候带着外孙一起回去看她呢！"二丫握住大丫的手道。

婉玉看到二丫，心里一惊，想挣脱开手，却无力。

"大夫来了"婆子把大夫迎了进来。

来前便了解了大致情况的王大夫，把脉一看，出来内室道"孕期补地太过，胎儿太大，能生下已是不易，这副药煎了喝，要快！"

刘公子急道"能好转吗？"

"产后出血过多，如果早一点，这副药虽不能完全恢复，至少可以保住性命，现在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公子无法接受。

室内，二丫看着婉玉道"大姐，你生了个男孩，刘家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我以后也会时时来看望他，刘家必不会亏待了他的，你就放心吧！"

婉玉死命抓住二丫的手道"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二丫眼看着要有人进来了，大声说到"大姐，你说什么呢，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大姐，你放心！"

婉玉见状，挣扎不休。二丫凑到婉玉耳边道"我不是你，不会害无辜之人的性命！"药还不及送进来，婉玉就已有了弥留之兆，双眼不甘心死死地盯着二丫。

二丫神情恍惚，双眼含泪，似悲伤，又似解脱。

"二丫，我……"婉玉言未尽，一颗泪落下，竟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