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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爱情 》 那年春夏

《死于爱情 》 那年春夏

作者: 黑的雪 | 来源:发表于2022-04-22 18:14 被阅读0次

      吕可本来觉得大学生活会一直平淡无奇,次年春天的校园依然如相思湖水一样平静,夜晚蛤蟆声声,不同的是宿舍里有同学拿来了收音机,越来越多的同学对校园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浓厚兴趣,他们关着门在宿舍里相互辩论,各执己见,甚至发生激烈的争论,当然这并不影响这帮理想主义者的同窗之谊。

      罗老大比较稳重,轻易不发表意见, 邓老三则比较偏激的,经常在宿舍里慷慨陈词,恨不得自己就是陈胜吴广在世,老六吕可爱说话,他明确的反对邓老三的观点,两个人往往会发生激烈的辩论,老五邓翔则时不时给老三泼冷水。老二偶尔也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黄老四跟老大差不多,保持沉默,往往最后都是老大和老四让大家停止争论安静睡觉。

      不知不觉间,夏天悄然而至,夏夜的校园除了蛤蟆的叫声,时不时又涌来一波又一波的浪涛般汹涌的蝉鸣,这原生态湖畔森林交响曲,仿佛真能把这炎热夏夜撕裂。

      听到校园的蝉声,吕可就会联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乡下和小伙伴们夏夜用篝火吸引鸣蝉的场景。

      那时吕可和母亲生活在乡下的一个客家小村庄,仅十来户百十来口人家,村子的建筑是方形围屋,户户相连。墙基用石灰、黄泥、河沙、糯米水、以及稻草等充分搅拌冲压而成,非常坚固,据说可以防子弹和炮击,墙体全部使用泥砖。屋梁用山上采伐的木材架设,做房梁的木材一般都会放在水塘里浸泡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再盖上黑瓦,那时候每个大队都会有砖瓦厂,乡亲们建房子基本就地取材,也不需要请工人,村里的乡亲们会自发帮忙。富裕的人家墙体上会涂抹一层石灰,房间的地面铺上一层水泥,这样的房子冬暖夏凉。

      村里各家都种有果树,荔枝、龙眼或者杨桃、番果、毛桃、蒲桃、椎子、黄皮、桑葚……这样的好处是孩子不会去偷别家的水果。

      方型围屋的中央是晒场,这是在水稻收获以后打谷和晒谷的场所。村头是连片的稻田,主要种植水稻,河边的沙洲上也会种植一些花生,屋后的坡地则种植木薯。每家每户都会有一小块自留地,用来种植蔬菜,以解决各家各户生活所需,每家每户也都养鸡养猪,过年过节的时候就杀鸡宰猪改善伙食,人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村口广袤稻田的尽头有一条弯弯的小河,水质清可见底,河里游弋着各种各样的河鱼。村后隔着条简易公路和一条水渠是绵延的群山,如游龙一样由东向西延伸,山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树以及灌木和野草。村子的周边是密匝匝的树林,林间飞翔着斑鸠、八哥、红耳鹎鸟、绿豆鸟和树莺以及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鸟儿。

      吕可家在村子西侧,小伙伴们都喜欢和吕可玩儿,这家伙打小就是孩子王,1979年也就是他小学三年级那年,他转学离开了村庄,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小伙伴,邻家小他两岁的吕五狗每天都跑到吕可家的旁边的小坡上,朝着村子后面的简易公路久久地出神张望。吕可的妈妈问他在干嘛,吕五狗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他说他在等吕可哥哥回来。

      那是一个物质极度贫匮的时代,同时也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质朴而亲近的时代,吕可的内心总是充盈着满满的乡情。

      乡下的夏天,是他和小伙伴们的快乐时光,白天他们瞒着父母跑到河边扒光衣服光着屁股去村前的河里游泳、扎猛子,在小溪摸鱼抓泥鳅,或者找树上的蝉壳换钱,村子里时不时会有卖货郎挑着担子吆喝着卖糖果,同时收购蝉壳转卖给药材铺。

      夏天的晚上,孩子们则会抓迷藏或看抓蝉来玩,他们抓蝉的办法很简单。晚上在林子附近堆上一些柴火,然后用火柴点燃,篝火起来的时候,那些逐光的蝉儿就会往火堆里扑过来,只要有火光,它们就会一茬一茬的尖叫着前赴后继,往往刚刚靠近火堆,薄薄的蝉羽会被热浪灼化,蝉儿们就会扑通扑通的掉在火堆旁边。小伙伴们则用树枝手忙脚乱地以最快的速度把蝉拨拉出来,这些蝉依然是活的,他们把它们捡起来,一个一个装进玻璃瓶子里。

      想起鸣蜱扑火,吕可总是十分感慨,这些可爱的小昆虫,向往光明,但它们不知道会发光的,不一定是太阳,也可能是阴谋或者陷阱。

      这年夏天学校停课了几天,利用这几天功夫,吕可和几个同城念大学的中学同学相约买了火车票回家看爹妈去了。

      吕可是个驴脾气,不善于表达,老父亲也是传统家长做派,信奉桌上教子枕上教妻的传统教条。父子之间的关系不冷不热。上大学后吕可开始了离家生活的日子,他是真的有点想家了,之前他也有给老父亲写过信,第一次极其腼腆地表达对父亲母亲的想念,并在信笺抬头破天荒用上“亲爱的爸爸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用“亲爱的〞这三个字比较肉麻,但他还是用上了。估计他的老父亲和老母亲读到儿子的来信也会感觉怪怪的。

        吕可的老父亲已临近退休,最疼这个儿子,这时他正担心青春期的儿子是否冲动而盲目,见到儿子没有到处瞎窜,而是回到家里,自然十分欣慰,他一改以往板着脸教训儿子的作派,云淡风轻地跟儿子聊起了自己的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末了,老父亲语重心长地叮嘱儿子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吕可也明白老父亲的良苦用心,表现出一副乖乖仔的样子。

      这次回家,他到了陈晓家玩儿。他俩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同学,而且家在同一大院,只是相互都不来电。陈晓知道吕可一直喜欢翊鸣,从小学四年级开始,翊鸣是班长,陈晓是中队长,吕可是班副。学校每天早晨都有升旗仪式,各班都有旗手,吕可是升旗手,翊鸣和陈晓是护旗手。去年翊鸣到民族学院看吕可就是陈晓陪着来的,她俩大学同校,不同的是翊鸣是文学专业,陈晓是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这次见到陈晓,吕可本想打听一下翊鸣的近况,可是话到嘴边又没好意思问出来,硬生生吞回去了。

      中学时期吕可也到她家玩,她家有翊鸣推荐的书单里的文学名著,还有一些刑侦方面的书,吕可也很感兴趣,也一并借来看看。只是吕可特别不愿意与她父亲对视,陈晓的父亲是治安警,那眼神像鹰一样敏锐,搞得吕可的心理很有阴影。

      陈晓的母亲在总工会工作,她对吕可的到来倒是欢迎,乐呵呵的给吕可端来茶水,让他有空时好好劝劝陈晓正在读初中的弟弟,那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跟他妈说要漂流清湾江。这可就把他爸爸妈妈给吓着了,家里百般劝阻却毫无作用。吕可果真不负使命,跟那混小子说,这清湾江水一路流向大海,途中有好几处水坝,你沿途查看过有多少道水坝吧?这些水坝有的落差有十多二十米,到处都是激流漩涡,卷进去连人都找不着,如果真的要去漂,先把这些功课做足了再说。经过吕可的连蒙带唬,成功把这个混小子的不切实际冒险念头给打消了。

      一周后,几个老同学各自返校,随着六月的来临,各处的喧嚣逐渐散尽,校园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和有序。学生们开始正常的上课和作息,但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思维混乱,脑壳生疼,睡眠也不好,上课时恍恍惚惚的总是进入不了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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