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有本散文书叫《游戏人间》,书的正面右上角写着他对于生命的活法,“游四方,栽垂柳,交朋友,喝小酒”。书的背面写着他对人生的看法,“人生是三劫四劫过的,那能一直走平路”。
一阵急促而又响亮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晌午片刻的安宁,一般在这个时间我的手机是不会被打扰的。
我慌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是我三叔!我的脑海在刹那间有了万种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可真实的事情往往都是第一万零一种。
喂,三叔。
你爸病了你知道不?!现在和你奶奶他们在医院呢,说是头晕的特别厉害。
我知道呢,昨天晚上我妈和我说了,说他中午回来了说是头晕的厉害,然后去我奶奶家了。
他病了,直接找他妈去了。他是你爸你的多关注他点,抽空带他到医院看看,毕竟是50多岁的人了,你的照顾着点他。
我知道,这周末我就带他再去看看。
好了,你知道就行,没事了,挂了。
嘟嘟嘟……
接完电话,我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我在想,我在他们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不孝子孙?一个冷漠的人?还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们认真的了解过我吗?又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信息?难道我父亲病了还需要别人打电话通告吗?哎……
在我父亲生病之前的十几天前我母亲就病了。由于常年劳累休息不足,她的腰间盘突出严重压迫了神经,导致右腿疼的无法走路。舍不得去大医院看怕花钱,于是就找了一个中医诊所扎针治疗。一个疗程过去了不见任何疗效,随后又找了另外一家,这一家扎针的手法和前一家大不一样,每次扎完之后针眼很疼,可她就是这么忍着。
坚持了三天,因为针眼太疼导致无法再继续所以只好放弃了。我每天看到她痛苦万分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我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我和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人到了这个年龄或多或少都会有各种毛病的,不要太往心里去,平时得病多的人都比较长寿”,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听我说,我知道我说了等于没说,如果我说完这席话她的疼痛感能减少,那她绝对会信了。
我每天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今天腿好了点没有,我希望她告诉我好了一点,可我每次听到的都是和往日一样的答案。她望着我失望的双眼欲言又止,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我也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屋了。
我记得我父亲第一次说他有时候头晕是上次回来的时候,那时谁也没当回事,只当是劳累过度。我父亲每月回家一次,因为工作的地方离家较远,所以平时都是最宿舍。
我父亲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上上次回来的时候他是带着伤回来的,不过是已经缝合以后尚未痊愈的伤。因为在工作的中不小心被电锯割了一下手指,差点被锯掉。他瞒着家人去医院缝了几针然后继续工作,直到休息日才回来。
现在想想我怀疑他那时候就已经有了晕了现象了,只是他忍着不说。直到上次稍微严重了点他才和我母亲稍微的提了一下,而这次是真的严重了才回来看病。去医院看病他忘了拿身份证,因为是别人帮忙挂的号所以没办法做更为详细的检查,只是初步认定是脑供血不足引起的头晕。
昨天我说带他再去做检查一下,他坚持说等工厂放假的吧,差不多还得一个月。奶奶打电话问我他怎么样了,我和她说个大概,奶奶随后又给他打电话劝他再去医院看看,他始终坚持暂时没事,过后再说吧。今天我奶奶又来电话询问他病情,他始终坚持没事,过些天再说吧。坐在屋里的我听着电话里的对白,我只能不住的叹息,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做些什么。我开始回顾自己的过往,因为我不敢太奢求日后会怎样。我开始慢慢的敬畏生命了,我开始慢慢的意识到,有些东西是我生命一时半会还无法承受的重,而我还必须得学着接受。
在和我三叔通话中令我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他病了直接找他妈去了”,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父亲依旧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遇到什么事最先找的还是妈妈,他坚强的背后是对妈妈的依赖。
晚上我回到家,我和母亲说了我父亲的一些情况。母亲不停的宽慰我,怕我想多了,怕我有心里负担。如果说不去想,那是不可能的,我下边还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妹妹,如果父亲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而现如今的我依旧处于待业状态,毕业六年还没有安稳下来,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我不敢去想,我怕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太大,承受不起打击。就现状而言,父亲带病,母亲带病,妹妹上学,我工作没有着落。我的压力似乎从来就没有减轻过,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适应这个社会,我不得不把自己变成自己最不想变成的样子。
眼看今年就要结束了,本以为今年也就这样了,可谁曾想命运偏不这样安排。人不是靠年龄的变化而长大,很多时候是一瞬间长大的。长大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肩膀要扛起更多的责任与义务,脑子里想的不是未来会怎样,而是如何安稳的渡过当下。我很庆幸我现在单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负担,不然我肩膀上的责任和义务又要多一重了。
我一直都用“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句话宽慰自己,我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是最好的安排,我姑且就把它当做是最好的安排吧。对于我生命必须要承受的重,我理当全盘接受。
我生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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