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锵、咚锵、咚锵……刺耳有力的锣鼓声在狗胜家的小院隆重的响起,此声震天,震地,更震人心。
院子里里外外围着黑压压的人群,哭声一片。
狗胜的媳妇死了。年仅二十八岁。留下五岁的儿子和两岁的女儿。今天是她下葬的日子。
她的灵柩旁边围着许多人,有她的兄弟姐妹,有她的姑姑姨姨等亲人,个个泪流满面,痛哭不已。
“素珍啦 ……素珍啦……你怎能丢下妈呀!哎……嗨嗨嗨……”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由人搀扶着从门外号啕大哭着走了进来。“女儿啦!”她一眼看见摆在灵堂桌上女儿的放大照片,哭喊着跌跌撞撞扑向灵柩。她的哭声揪着每个人的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的心,疼啊!
“狗胜、狗胜、你不要进去! 你得想开啊! ”一个男人尽力的阻止狗胜走向灵堂。“不! 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吧!”狗胜尽力挣脱那个男人的手,声音嘶哑的边说边大步往灵柩前冲。当他站在灵柩前,把棺盖轻轻的往外推了推,他看了一眼亡妻亲爱熟悉的脸,不由得“唔”的一声爆发出男人粗壮的声音:“素珍啦,你走了,我和两个孩子怎办呀!啊 一一”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震响整个房间。
这时,素珍的妹妹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一手抱着一个小女孩向灵柩走来。她对小男孩说:“再看看你们的妈妈吧,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啦!” “不,我妈妈睡着了,她一会儿就要醒了。我要玩去。”说着挣脱她的手跑出去了。她无奈,只好抱着小女孩靠近灵柩的边缘说:“喊喊妈妈吧!”小女孩果真听话的喊:“妈妈!妈妈!”
正在此时,一群强壮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铁锤和一把钉棺盖的大钉。主事的人喊:“在场的人统统都出去,要钉棺盖了!”
在场的亲人不得不出去,唯有死者的母亲和妹妹抓着灵柩边缘哭喊着不走,最后还是被人拉了出去。
当钉棺盖的那个人弄好棺盖后,正准备把五寸长的大钉打进去的时候,棺盖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他以为棺盖什么地方不合缝,所以往一边移了移,当他正在寻找什么地方有毛病时,这时一只手从棺材的边缘缝里伸出来。他定眼一看:“妈呀!”尖叫一声,失声大喊着跑开了。
“怎么啦?”一群男人惊疑。此时,棺盖已被移开了一个大缝,一个人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在场的一群壮实的男人不由不得“呀!”的一声,大惊失色,一个个逃命似的往外跑……
当死者素珍慢慢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并下了地。她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寿衣,又看看眼前的一切,她明白了:原来人们以为她死了。她没死啊,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梦,梦见她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见到她己经死去多年的奶奶。奶奶见了她,惊奇的说:“你怎么也来这里啦!孩子那么小,正需要人照顾,你快回去吧!”说着急忙推她快走。当奶奶把她推进一个门时,她还没站稳脚跟,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她定眼一看,妈呀!四面都是峡谷,一步都不能走,她被吓得“哇”的一声跌进峡谷,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当女儿喊她妈妈时,她才苏醒过来。
她慢慢向房门外走去,她见院子里许多人在向外跑,并喊:“鬼来啦!鬼来啦!”她知道她是吓着大家了,她想对大家说,她没死,她活过来了!
院子里的人跑光了许多,唯独她的母亲、哥哥、妹妹、丈夫都远远的站在房的对面,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当她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个个目惊口呆,傻傻怔怔的定在原地,没有人敢说话。此时的儿子强强手里正拿着东西在吃,小女儿一个人在墙角玩。她忽然想起梦中奶奶说的话,两个孩子还小,正需要照顾,让她赶快回去。她泪水盈盈,并喊:强强! 甜甜!
女儿听到妈妈的喊声,向这边跑过来。儿子边吃着东西边走向她说:“妈妈,你睡醒啦!刚才我说你睡一会儿就醒啦,他们不信。”
当她女儿正向她这边跑过来时,她的母亲一把抱起女儿说:“素珍啦,不管你是人是鬼,都不要伤害她,她是你的亲骨肉啊!”此时,她的丈夫也一把抱住儿子。
“妈,我没死!我的手是热的。不信,你摸摸!”说着向母亲走去。
母亲见女儿向她走过来,惊慌的抱起孙女就向院门外跑去,边跑边说:“素珍啦,你別害妈,妈可没亏待你! ” 并大声喊:“快,大家快转个弯! 鬼不会走弯路的!”
素珍见母亲那样,便停止了脚步。母亲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她怕吓着她,于是她朝丈夫这边走来。
素珍的丈夫浑身打着哆嗦,僵直在原地,并颤声说:“素珍啦,不管怎样,你別伤害两个孩子,他们是你唯一留下的后啊!”。
“放开我! 放开我! ”儿子强强竭力要挣脱他父亲的那双大手。不知怎的,狗胜好像是被吓着了,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儿子趁此便挣脱他的手,向素珍这边跑过来。
“妈妈一一”儿子喊着扑向素珍的怀里,她一把抱住儿子,失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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