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铁马风歌(9-2)

作者: 文宇之穹 | 来源:发表于2017-12-16 12:37 被阅读22次

    九、飞雪悲歌

    (二)守关鏖战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驭——”马背上的人勒紧缰绳,只见这群人皆一身黑衣,腰间各配一把黑色鳞纹剑。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漆黑。这身特别的衣着已然彰显他们的身份,驾马在前的一个黑玉客调转马头,向大部队驰去。

    此时,马背上的田轲伸了个懒腰,道:“终于到飞雪关了,出了关,黑玉庄就不远了。一番忙碌终于可以休息一阵。”说话间,他又打了个哈欠。

        “两位头领,前方城门紧闭,不让我们通关。”在前面探查的剑客回来报告。

        “怎么回事?”玄云秀眉一紧,轻夹马腹,驱马上前,转首又向田轲道:“小师弟,我们一起去看看。”

        没走几步,一行人便已来到飞雪关南门下,只见城门外,两队士兵正在来回巡逻,城门微启,显然并不让人们通过。

        “小兄弟,我们几个要出关,能不能通融一下。”田轲以为这些士兵要过路费,从怀里摸出一袋钱币,递给正在守城门队伍中的陈平。

        “不、不,我不是要钱,将军亲自下令,关闭飞雪关,旁人一概不许进出飞雪关。”

    听罢,田轲一脸错愕回望玄云,玄云也是一脸茫然,驱马来到陈平身边,凝视他了一会儿,“小兄弟,有外敌?”

    陈平整了整自己有点凌乱的军衣,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道,“公子好眼力,徐国军队入侵,已经进攻了好几次了。还好我们都撑住了。”

    看到这群士兵狼狈的样子,玄云回望师弟田轲,只见他也微微点头。

    “你们将军在吗?就说黑玉剑客玄云、田轲来见,愿助一臂之力。”

    “你们是黑玉剑客?”陈平一脸兴奋,虽然出生在一个小渔村,但黑玉剑客行侠仗义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如能获得他们的相助,何愁徐军不去?“各位稍等,我就去禀告。”

    身为柴牧副将的史中玉奉命迎接黑玉剑客众人,很快玄云、田轲被带到飞雪守军最高将领柴牧的跟前。

     “洵羽一战,黑玉剑客名扬天下,今日能受到黑玉剑客相助,万分荣幸啊。” 老将军虽然看上去须发已皆发白,但依旧精神抖擞,目光矍铄,颇有名将风范。见到两人,柴牧快步迎上前去,“听说两位可以解飞雪城下之围。”

     “不,”玄云道,“老将军误解了,首领有训,黑玉庄不再插手各国事宜。能够相助也就我等。”

    听到玄云如此回答,老将军兴奋的眼神透出淡淡的失望,勉强一笑,“两位能够前来帮助就是一大助力。”

    不忍见这样一位老者如此沮丧,田轲插话道,“我们还是谈谈守城之事吧。”

    经过前几日的进攻,如今飞雪关内外的双方都停歇下来了,久经沙场的柴牧知道,对方不是偃旗息鼓,而是在另等后援。自己一方派出求援的士兵也一直没有消息,于是这两天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登高远眺,只见远处徐军营地,星罗棋布,炊烟袅袅,田轲粗略估计,对方大致约有五万之众,而飞雪关守军,原有一万,经过几日的鏖战,如今关内,能够提起武器战斗的有生力量粗略估计只有七八千人,无意瞥见身旁一脸担忧的玄云,田轲也就打消了之前想把飞雪守军弃置不管的念头。

    而同样极目远眺的玄云并不像田轲想得那么多,站在城头,她对于飞雪关易守难攻这样的说法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飞雪关据山而建,俯视山谷平地,正常情形下,不会有敌人试图迎着山头攻上来,尽管强大如徐国,进攻飞雪关也需凭借特制的登城梯。不过此时此刻,关外等候着的徐军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都远胜于飞雪守军,这些守军将士们还能凭借自身的优势抵挡住多少次的进攻呢?

    正因为飞雪关地处三国交界处,是极为重要的关隘,徐王才不惜兵力强攻,也不能让这个地方落入他人之手。不过自信如徐王也没想到,只有一万人看守的飞雪关竟抵挡住了徐国五万大军近半月时间的进攻,倘若能够预见这样的结果,徐王是否还会这样轻易地进攻飞雪关呢?

    会,但不会耗费这么长的时间和人力,他会越过长城,分别从内外两侧夹击,困死飞雪将士。如今飞雪关内的粮食尚且足够,但愿徐王不会这么早清醒过来,玄云暗暗地在心中祈祷。

    “你们害怕吗?”夜里,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喝着酒聊着天,玄云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不怕。”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兵干脆地回答道。

    结果,一旁的常立插话,“阿林瞎说。那天敌人第一次进攻,我看到你都吓得快尿裤子了,只会拿着剑就一个劲的猛戳。”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新编入这一伍的陈平接过话头道,“不怕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的仗,打得痛快,男子汉大丈夫,这样的日子,活的值。”

    “阿平说的不错,”一脸络腮胡子的伍长常施哈哈一笑,“值,太他妈值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苟活于世,轰轰烈烈才是真的,平弟,老哥敬你一壶。”说着,向对坐的陈平举起酒壶,“小子,上回头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为了打仗才当兵的主儿。”

    “常大哥,今夜你值夜,怎么喝起酒来了?”田轲笑道。

    “唉,这能喝就喝,能吃就吃,人活着就求个痛快图个潇洒,再说了,我哪次因为喝酒耽误过事儿的?来,兄弟几个,大家说说,都为啥当兵的?”酒意微醺下的常施,脸有些微红。

    “在老家混不下去了,被爹娘赶出来了。”一个小兵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哎呀,祸胚一个。”常施拍了一下那人的头,打趣道。

    “老家闹灾,逃出来的,听说当兵能活,就被招来了。”

    “我从小就崇拜林常将军,把郑国军队杀个片甲不留,我也要当兵,做英雄。”

    “我也是要做英雄,那年出村的时候发誓了,要做一个为国杀敌的大英雄,村里的人都对我寄予厚望呢。”

    “好,做英雄,咱们把天下第一的徐军杀个片甲不留,咱们大家都是英雄。”

    ……

    篝火旁,众人继续欢声笑语,跳动的火光照射着这群年轻人稚嫩的脸庞,这些生命是这么有活力,充满希望,却因缘际会地与这个寒意浸润的飞雪关绑在了一起。

    “报——”徐军帐内,一名低级将领快步进入主帐,徐王接过他递来的卷轴,看了看,便命令道,“通知众军统领,集合于主帐。”

    不多时,只见徐军一干将领都已聚集主帐,站在徐王身边的一位将军迈步上前,此人须发皆已花白,但双目炯炯有神,灰色盔甲穿在他的身上非但不显累赘,还颇有英武之气,他便是接到王命后,连夜赶至飞雪关的徐军统帅邹戈。

    “丰吉将军自今日起,统帅恩泽军,三日后卯时,以恩泽军为主,第四军为辅,第五第六军为后,进攻飞雪关,众人务必通力合作,立下难关。”

    “第七军统领淳于仲吾留下,其余众人,皆可退下。”

    恩泽军,顾名思义,自然是受到徐王特别关注的军队。而这支军队的来源倒颇为奇特,正是前几日,由徐国官员从国内灾区招来的难民。招募时,官员许诺,杀敌取首级,一个首级换一石粮食,饿疯了的灾民也不管是否可信、真假与否,纷纷踊跃报名,短短数日,便招来了五万之众。

    自从上次箭雨弱敌之策后,淳于仲吾就被擢升为少将军,担任第七军的统领,此时他看到主帐内除了徐王父子三人,只剩下自己和邹元帅两名臣下,便知徐王定有重要任务交与自己。

    “仲吾,你认为上次我军进攻,可有什么问题?”徐王见旁人皆已退下,便开口问道。

    “大王,”仲吾抱拳道,“请恕臣下无理,臣以为,上次进攻,我军过于草率。”

    “如何说?”徐王倒也不生气,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我军不知敌,贸然进攻,才引得失败。”

    “还有么?”徐王继续眯着眼看着他。

    “这,”仲吾略显犹豫,“大王上次略显目光短浅。”

    “大胆。”太子孟璋见仲吾如此之说,怒而拍案,倒是一直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孟清和邹戈此时反倒抬起头,孟清看了一眼弟弟,微微蹙了蹙眉,而邹戈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仲吾。

    “璋儿。”徐王示意太子安静,然后继续问道,“如何短浅?”

    “我军进攻飞雪关,是因其地处衢地、兵家必争,恐其为郑国所夺。然飞雪关非入代国唯一之道,何不从他处进入,合围飞雪关呢?大王又何必费之前如此之多的时间和兵力?”

    见徐王微微皱眉,仲吾又补充道,“微臣也久为这飞雪关所困,这才想通的。”

    徐王展眉而笑,“不错不错,淳于将军,邹元帅建议本王派一支奇兵切断飞雪守军的后路,你看?”

    “末将愿誓死效命。”淳于仲吾颇为机灵地抱拳答道,徐王看着他,满意地不住点头。

    三日后,徐军军营校场上,丰吉将军握着自己坐骑的缰绳,对着麾下五万衣不遮体的灾民吼道,“你们想活吗?”

    “想。”众人慵慵懒懒地答道。

    “一个敌军士兵首级就是一石粮食,你们要活,就给我杀,杀死军官,另有奖赏。”他骑着自己的马,高声吼道,“敌营里抢到的东西,都是属于你们的,给我抢、给我杀!”

    “抢!杀!”众人听到能拿战利品,能有粮食,霎时间都有了精神,喊声也响了不少。

    “杀!”丰吉抽出自己的佩剑,“冲啊!”

    徐军阵阵喊声直冲飞雪守军,此时飞雪军也早已持剑相待。旬日的进攻和对垒,他们早已养成了时刻迎敌的习惯,看着敌军越来越近,城楼上的弓箭手也目不转睛的计算距离,待到对方进入射程便给予致命反击。

    作为剑士的常施等人此时也准备好了大小不一的石块,正等着敌人靠近城下。这些攻击方法都是将士们在几轮的进攻反击中逐渐摸索出来的,人越是在被攻击之时,越有攻击他人的潜力,而飞雪守军就是在这一次次对敌反击作战中把自身的攻击潜力给提升出来了。

    “敌人十五臂,弓箭手,第一轮齐射。”城墙上,飞雪守军弓箭手指挥官挥剑喊道,“放箭。”

    “啊,箭、箭——”奔跑在前排的人们一见到从城墙上飞来的羽箭,他们向前飞奔的脚步顿时就乱了,像无头苍蝇般地四处乱窜。

    “不要乱,冲到城墙下就安全了。”丰吉见前锋乱了,便喊道,力图维持阵形,不过此时,临头的箭锋已经撂倒了一大批人,侥幸逃脱的人们听从了丰吉的话,一个个冲到了城墙根下。

    “该死的,他妈的人太多了,箭不够了。”常施见到弓箭的杀伤力显然对于如潮涌般的敌方前锋造成不了多少杀伤力,不由气急,“阿林,你带着兄弟几个,给我拿石头往城下的那群兔崽子头上砸、砸、死命的砸。”嘶吼着这句话的常施此时早已眼布血丝,青筋暴出。

    陈平和吴林,赵成和常立两两一组,立刻搬起早已准备好的大石块,狠命地往下砸,只见躲在下面一些没有来得及逃开的倒霉蛋,被这半人大的石头,砸的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手脚还在不停的抽搐,眼睛却来不及闭上,整个人就随着后脑勺上涌出的汩汩血流魂飞魄散。看着一旁的同伴如此不幸,侥幸活命的灾民们早已泪流满面,“小源儿,小源儿,快醒醒,阿哥带你走,咱不给大王打仗了啊,快看着哥哥啊。”一个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孩子抱着另一个小男孩的尸身痛哭,此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半脑袋大的石头,正中那人天灵盖,那孩子应声倒地,翻了一阵白眼,也就不动弹了。

    冒着飞雪军一阵阵齐发的箭矢,徐军士卒已扛着登城梯来到了城墙边,刚架好梯子,恩泽军特有的督战官向那群衣衫褴褛抽起鞭子,吼道,“兔崽子,给老子上梯,上面都是敌人,一个头颅一石粮食,听到没?往后退一步,老子砍了你。”

    在将军和督战官的诱惑和威逼之下,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难民只好硬着头皮往上爬,反正此时往上爬也是个死,往后逃也是个死,还不如在敌人身上搏一把,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水,瘦骨嶙峋的民众只有抓着梯子往上爬,就在这个并不漫长的过程中,不断有人因为中箭受伤从梯子上落了下来,没有人顾及他们的死活,只见后面不断有人补了上来。

    “该死的,敌人太多,杀都杀不完。”飞师剑士总指挥官石冰吼道,“大家准备拔剑。”

    “将军,敌人快上来了。”站在瞭望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城墙上战况的副将史中玉向一边的柴牧急切地说道,“敌众我寡,近距离肉搏胜算很小啊。”

    看着稀稀落落爬上墙头的几个破衣烂衫的敌人被自己手下的士兵齐刷刷地砍下,柴牧不由也感到心急,“准备好没?”他问手下另一个副官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继续命令道,“浇。”

    冒着千辛万苦终于爬上了墙头,徐国恩泽军中的几个兵卒却不知道干什么好,没有配发的武器,也不知道怎么杀人,正在手足无措中,只听对方士兵大喊“一、二、三——”几盆滚烫的热油扑面而来。高温的灼烧,让这几个人瞬间就断气了。

    “点火,放箭。”飞雪弓箭指挥官喊道,带着火种的箭矢稀稀落落,沾到方才的热油,借着易燃的木料,顿时整个登城梯都点燃了,紧跟而上的众人也连带着都被烧成了火人,凄厉透彻的惨叫声贯穿两军,刺痛了众人的双耳。火人从高耸的梯子上落下,虽然摔死了,但身上的火没有灭,一直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焦烤味。

    “第七军有消息没?”远望飞雪城墙战况的徐王向一边的邹戈元帅问道。

    “还没。”

    “这轮进攻结束后,回营休整。”

    此番进攻终于结束了,一脸狼狈玄云和田轲来到柴牧跟前,只见老将军神情肃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

    “两位,我派往国都报信的人已经回来了,君上正与王子奚等人对垒,没有军队能派来给予我们支援。”

    田轲听到此话,不由拍案,心中暗骂成乐蠢材。

    “而且,信使回城时发现,徐国一支军队已经越过长城,恐怕是朝飞雪关而来。”柴牧叹了口气,道,“飞雪关凶多吉少,两位还是趁早离开吧。”

    “柴将军,我玄云自决心帮助阁下之时起,就不会有临阵脱逃之想。”玄云见柴牧如此劝说,不禁有些恼怒,“我黑玉剑客锄强扶弱,自是不会怯战。不过——”

    见柴牧看着她,示意她不必吞吐顾忌,她才继续,“看着这架势,飞雪关早晚为徐国所下,还需让代国北方腹地的城池有所警界,不然一旦越过飞雪关,徐军长驱直入,代国危矣。”

    “可是君上与诸公子皆自战不暇,谁还能顾得上北方敌警?”柴牧不由地也有些气愤。

    “我知道有一处,倒是可以抵挡外敌一阵,”见柴牧一脸疑惑,她继续,“柴将军不必多问,只需派出人马,避开徐军潜入长城内的部队,前去那里报信就行。”

    不多会儿,柴牧带着众人来到飞雪关南门,副官史中玉上前,只见他身后跟着几个兵卒,不远处还有近千名兵卒在等候。

    “将军这是?”田轲此时已是一身远行打扮,有些不解的看着柴牧。

    “这些是雪师其余一千余人,老夫不才,无力让他们习得一身本事保家卫国,也不必在此徒送性命,我安排了几个伍卒老兵协助少侠,还请少侠带着他们一同离开此处吧。”

    田轲听罢,无奈点头,心中却也暗叹。

    “师弟,身为黑玉剑客,徐军兵临飞雪,我不能坐视不理,报信之事只能由你担当了。方才我与老将军商量过了,这些人年少又无力于城防,还是跟你去了为好。前途未知,一路保重。”

    “师姐,你也万事小心,”田轲深知此刻一走,怕是就此与玄云作生死之别了,略有不忍。

    “这匹棕色老马就交与你了,另外,请把这个交与那人。”玄云捧出一柄剑鞘斜挎在马背上,田轲认得这剑鞘正是玄云配剑的剑鞘,和一般的剑鞘非常不同,做工细致,见到此物,田轲有些莫名。看到田轲一脸疑惑,她笑了笑,道,“最后一役,出鞘的剑已无入鞘的必要,友人之物当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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