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京剧是我们的国粹，可我始终不是很爱看，主要源于小时候特别害怕那些大花脸，又听不懂唱词，但一部有关京剧的电影却让我连看了四五遍，它就是张国荣主演的《霸王别姬》。一方面出于喜欢听他的歌，再就是沉迷于他戏里戏外的悲情故事。
楚汉争霸的末期，西楚霸王项羽被刘邦率领的诸侯联军团团围于垓下，面对四面楚歌，项羽心知大势已去，便对爱妾虞姬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想我纵横驰骋于天下，无人能敌，可天时不利，就连心爱的乌骓马都不肯前进，我命当绝，只是舍不得追随我出生入死的美人啊！
虞姬闻听此言泪如雨下，她一个弱女子虽不能与夫君一同冲锋陷阵，可也总是和项羽同喜同悲，值此生死攸关之际，她绝不能拖后腿。于是回说：“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随即拔剑自刎，血溅长袖。
悲痛至极的项羽带着虞姬的玉体和800精兵突围南下，可汉军穷追不舍，霸王只得将虞美人的尸身暂放于濉河之畔。后来，剩余的楚军把虞姬草草入葬，其墓即在今安徽省灵璧县的虞姬镇，为一高2米的土丘。它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曾被开荒的农民打开过，据说出土了一副精美的凤形耳饰，但下落不明，后文保人员迅速进行了回填，至今未再发掘。
壮烈殉情的虞姬从而得以安寝，可霸王别姬的故事不断被翻炒，以此为题材的戏剧、影视作品层出不穷。其中陈凯歌执导的电影最为火爆，不仅是由于张国荣、张丰毅、巩俐、葛优等众多大牌明星的加盟，更是源于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哥哥”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沉溺于戏中角色，自以为是女儿身，对师兄段小楼情意缠绵，最终为情所困自寻短见。
可悲剧并没有终结，而是从戏里走出了戏外。2003年4月1日，在愚人节这天，张国荣从24层的高楼上一跃而下，生命定格在了46岁，令世人无比惊愕。“哥哥”之死仍然成迷，或许从他的遗作《一切随风》中能寻见端倪：
……
未用力去爱却已失去
未用力去爱却已散去
别再伤脑袋豁出所有要爱就爱
遗憾过然后自会找到最爱
没有真意外还未付出怎可精彩
得与失也好都慷慨
原来我知立定了我的主意
就是我心里的天意。
“一直向前走，融化到蓝天里”大概就是张国荣所谓的天意吧，他正如程蝶衣那样将人生演成了大戏，化作楚楚动人的虞美人花随风摇曳，洒落一地的凄然。
当我置身于“西楚虞姬之墓”前时，竟然分不清荒冢里埋葬的到底是两千多年前的美女，还是《霸王别姬》中男扮女装的程蝶衣，抑或是万众思念的张国荣。兴许他们本就是一个人，一个为爱痴狂的烈女，一个不辨男女的演员，一个难以自拔的艺人。人生如戏，各得其所，仅此而已，悲从何来？我便释然了，不再纠结于墓主人的身份，欣欣然望向参天古树上的云端，见到冰雪覆盖的尘埃。
2023.8.5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