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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回答,十八岁

请回答,十八岁

作者: 糖果匣子 | 来源:发表于2017-12-31 12:44 被阅读0次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2017年,在法律意义上,90后正式跳过18岁,成为成年人。也就是说在马上要到来的2018年,我们也将成为被时代追上,并无情丢下的一代人,未来,要正式交接给00后了。今天的朋友圈完全被刷屏了,各种低像素,非主流的照片占领了我的主页,不过一样的是,大家的眼睛里都有着极深刻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无限渴望,那样的笑容让我无比怀念,那样的时光,也让我无比追忆。

    请回答,十八岁。

    请回答,十八岁

    十八岁那年,是2010年,荧幕里最火的是“超男超女”,喜欢的电视剧是《一起来看流星雨》《不良笑花》,最著名的歌手除了周杰伦,飞轮海还有许嵩。《兰亭序》正在如火如荼地播放着,记得前排的男生唱的周杰伦的歌很好听,记得和闺蜜一起躲在宿舍被窝里用学习机看《不能说的秘密》,记得满大街去买《长江七号》里的七仔毛绒玩具,记得楼下小卖店里售卖的沙琪玛和干吃面很好吃,记得学校外的书店,每周五会进新书......

    而当时的我正是一枚高二生,不算特别好的学校里,有着一群性格各异的同学们,当熟悉的起床铃声响起,大家总是会在床上多躺两分钟,然后再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奔跑向教室,在那个不需要化妆的年代,清晨一盆水就是最好的打扮。校园逐渐地热闹起来,教室里的灯逐渐亮起来,早到的同学打开昨天没写完的作业,或是随口背几句课文,等待着班长带着大家下楼去跑早操。早操队伍总是很长的,不同的班级分在不同的位子,依次排开,一边喊口号,一遍追逐嬉戏着。

    晨光渐渐地明亮了,我们就排着不甚整齐的队伍回教室了,背诵似乎永远也背不完的单词,文言文,高中了,不再有人要求你背给谁听,只是要求你能够对得起自己而已。当时的班主任是一个看起来有些严厉的女老师,事实上她也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特别严苛的事情,那种敬重是发自于内心的,所以在我们的班级里,很少出现特别难堪的场面。早读课,我一般都会敷衍地读几句课文,然后就惫懒地继续梦会周公,案头用厚厚的书皮包裹着一本杂志。很少有烦心事,天大的事,不如眠去梦里看。

    等早读课结束,一般天已经明亮了,大家会三三两两地奔赴食堂。早餐依旧很单调,粥,馒头,胡辣汤,饼。随便打上一份饭,拎起来就回宿舍去,男生则一般会选择在食堂门口的操场上蹲着解决。宿舍则明显热闹的多,打了热水忙着洗头的,急着叠被子的,拎着饭碗串宿舍的。我一般会挤到熟悉的舍友那里,一起分享早饭,也会有贴心的家长送来的咸菜,还有不喜欢食堂饭菜的同学买了辣条,一起吃馒头。宿舍楼下的水管哗哗地响着,阳光透过树的缝隙,照在忙碌的孩子们身上,晾衣绳上满满的都是衣物,宿舍楼前刷的干干净净的帆布鞋排列整齐,投射着孩子们最好的年华。打扫包干区卫生的小组拎着筐子,敷衍的打扫着落叶,急着去厕所的人奔跑着冲向厕所的方向,热水房前排起了长龙,校园的一天正式到来了。

    请回答,十八岁

    其实,高中的课程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反而有趣的多,因为身处于一个中等的高中,所以升学的压力相对来说要轻松的多,于是也就诞生了许多有趣的老师和同学。比如“白菜”和“鱼缸”。白菜老师原本不姓白,不知为何得了这么一个雅号,就这么一直流传着。他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精明而又固执的人,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兼带着文科班三个班的政治课。最喜欢说的就是“量变引起质变。”对于男女生的风纪问题一直看得很重,学校流传着他许多的轶事。据说在某个夜晚,他看到了一对情窦初开的小情侣,他义正词严地上前制止:“你们这是弄啥嘞!”还据说,总是不洗头的他,洗了个头,还做个三七分的发型,引来全班围观。他难得地不好意思,冲大家吼:“憋住,木意识!”还有在每一个看着大家昏昏欲睡的午后,他总是大吼着:“笨鸟先飞,笨鸟先飞,你们这群鸟都死在树上了!”他有着小市民的精明,又有着小镇人民独有的淳朴,在这个小学校里是最独特的存在。

    “鱼缸”老师则是另一个另类。他的大名比较女性化,而人实在是长得太过粗糙,加上总是不刮的胡子,永远油光发亮的衣服,和那个大大的鱼缸般的水杯,我在心底给他取了一个新名字“鱼缸”。鱼缸的家就在教学楼的后边,门前是堆放垃圾的地方,他似乎也并不在意,这样的他注定得不到学生们的喜爱和关注,更何况,他所教授的还是难度颇大的语文学科。“鱼缸”的轶事就更多了,而且都是我所经历和见证的。记得一个早读课,大家都无视了他的存在,他也坐在讲台上很是无聊,随即在口袋中不断地摸索着,大家都停止了早读,专心观察着他。大约两分钟以后,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把木质梳子,轻轻地,旁若无人地梳理着头上短短的头发。大家互相对看30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他则毫无感觉,依旧自得地梳理着,惯常地笑着。他最著名的事件要数“电动车事件”了。他有一辆年代不可考的电动车,黑黑的,常年停在家门口,那里正是五班的包干区。可能是班级的同学们随意聊起楼下的包干区,而他可能感觉谈论的是他,于是在五班上地理课时,冲进教室,气势汹汹地吼道:“你们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不能侮辱我的电动车!”自此一战成名,成为二高学生日后回忆往事时的谈资。他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不打算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世界,也一样的,也不介意他人对自己善意或者恶意的揣测,所以他其实没有教过我任何知识层面的东西,让我在十八岁这年,快乐地阅读了大量无关的书,也让我回忆起十八岁总是笑着,无奈着,叹息着。

    还有很多的老师,极度负责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心思细腻的她,明了我们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在那个难过的十八岁,我找她请了一节课的假,躲在宿舍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她没有追问,只是说“多去走走,身体就好起来了”。还有让我永远学不会,看不懂洋流图的地理老师,在他的课堂上,大家肆意地挥洒着时间,管它明日如何。英语老师是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士,她与我的爸爸认识,也总是严苛地对我,然而,那些如天文般的字母,我却始终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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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掉这些可爱的老师,那一年还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比如,那一年,学校里换了新校长,是一个比较注重形式主义的人,在他在的那一年里,加速了学校的消亡,在某个晚上,班主任查宿舍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了,她们已经几个月没有拿到工资了,某一天教学楼前的闹剧,证明着他的失败。那一年,学校里的学生会逐渐交棒到我们年级手中,高一时候对于可以耀武扬威的巡视班级感觉很神圣,莫名的对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充满了好感,然而事实上,当真正看到学生会的日常以后,也就再也没什么兴趣了。那一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又似乎一切都像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记得高二快结束时候,学校里离别的气氛渐浓。夏日长的似乎永远都过不完,老师们也开始担心着他们的未来,有门路的都在寻找新出路,大家都不再如以前一般的负责。只有我们的班主任,每天盯着我们这些她在这个学校最后一届的孩子们,眼睛里有一丝无奈,一丝不舍。

    夏日渐浓时候,最后一届高三生要去参加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了。在六月6号那天的早上8点8分,学校里准时燃放鞭炮,广播里播放着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我在教室里上数学课,莫名的有点难过,初夏的风透过窗棱吹在我身上,坐在第四排靠窗座位的我,数着窗外的叶子,盘算着,感慨着。高三生结束高考那天,我和熟悉的小伙伴进行着如以往一般的“晚餐”,在门口的三色鸽买了五毛钱的酸奶,和一个小脆筒,然后在学校门口的单杠上看着夕阳一点点地照在地上,院子里种满了刚刚生长起来的花,负责照顾它们的大叔拎着水管浇着水,我和她穿着凉拖鞋走过一片片小水洼,偷一朵花回去。

    每一年的高考都会下雨,然而那一年的雨在高考结束后才落下。高一那年,我跟着班级的复读生们在高三学长们手里淘到了不少资料,而十八岁那年,因为下雨,高三学生们都走了,我只是在教学楼的角落里买了几本旧杂志,那个头发短短的,像个男生一样的学姐,眼睛里有深刻的笑意, 她也是一个异类,九分似男生的长相,性格却很柔软,高一曾经在她手里买过零食,高二在她手里买几本资料,也算是一个轮回。楼下水管那里停止了喧嚣,高三学姐们已经开始搬走了,有一个学姐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连衣裙和高跟鞋,美丽的衣衫包裹着正好的年华,我还和小伙伴一起躲在楼上悄悄围观。9号那天,高三的教室彻底空了,我拎着水壶走过,心里想着,不知道下一次这个教室再坐满,会是哪一群人?曾经以为我一定会在这些教室书写我们的青春,然而离别已经提前到来了。

    那年夏天的尾巴似乎尤其地长,女生宿舍院里的杨树叶子长得无比繁茂,大家集体逃了“鱼缸”老师的语文课,躲在宿舍里洗头发,洗衣服。阳光照在刚洗过的头发上,闪闪发光,空气里充斥的都是洗发水和洗衣粉的香味,女孩子们围坐在宿舍里,躺在床上,聊起来刚刚走的高三学长们,未来山长水阔,估计再也不会再见到了。

    最后一个月里,逃课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再有严苛的老师的束缚,大家享受着即将完结的高二生涯。还拍了一张毕业照,在大殿前面,事实上那张照片缺少了很多人,但毕竟年轻,从未怕过别离。后来还有小伙伴们学着高三学长学姐们借了相机拍照,在学校里,每一张稚气的脸上都是满满地胶原蛋白。接着我就开始了持续的胃病,最炎热的夏天,吃不下一口饭,水喝了也要吐掉,把小镇的医生找了个遍,依旧没有缓解,疼到裹着一条被子,还是浑身冒冷汗。妈妈不让我请假,担心缺席的最后一场期末考试会影响我高三的分班,未来我将会在一个新学校度过高三,一直保护我的爸爸再也插不上手,未来只能自己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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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二最后一个星期,学校里已经完全失控了,大批大批的孩子们堂而皇之的溜出校门,沿着寨墙和大桥,漫无目的的走,聊天,从夕阳将落,聊到整条街华灯初上。我在那天买了一副新的药,奇妙的治愈了我的胃病。晚上嗜睡的我也不再贪睡,扯了一张凉席和小伙伴们坐在楼道里聊天。院子里的杨树叶子哗啦哗啦,月光不够明亮,院子里的灯吸引了大批的蚊虫,我把自己整个包裹在黑白相间的睡裙里,听对面的同学讲八卦,男男女女的青春,情窦初开的心事在夏天的夜里铺洒开来,伴着淡淡的光芒,渗透进悄无声息的夏夜。

    最后一场的考试来的既快又慢,监考老师不再严谨的可怕,大家都知道,蝉鸣结束的时候,我们会和其他两个学校的人一起打散,汇入一所新高中,成为它的第一届毕业生,而这一次考试,据说是最为重要的一场,将会以此作为分班标准,所以他们并不介意再最后的时刻送我们一程。

    院子里晾衣绳上的衣服收走了,教室里的书被零零散散地丢在地上,宿舍楼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战役,而我们,终将结束在这个地方最美的年华,没有像高三生一样抱头痛哭,大家都觉得,秋天,这些熟悉的脸一定会再次出现,所以大家都笑着说了再见,然而,事实上那个夏天以后,有很多人就再也不见了。

    “嘎吱”,学校的大门缓缓锁上,门口的牌子被撤下来,从此以后“源潭镇第二高中”正式成为历史,而我的十八岁,也在这个夏天,似乎提前终结了……

    请回答,十八岁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却挤不走我的哀愁

    最后一次,挥挥手

    提前跟十八岁,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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