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文中常看到《浮生六记》,但不知所以。今日初读,略记。
《浮生六记》作者沈复,字三白,号梅逸,清乾嘉年间苏州人,出生于士族文人之家。父亲一生幕僚,前期生活小康,后期家道中落。
《浮生六记》名称出自李白诗歌《春夜宴从弟桃李序》,原句:“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浮生六记》是一本自传体散文集,记述的作者的日常琐事,文字平淡无奇,却是情真意切,给人清风拂面之感。
《浮生六记》原本六卷,现仅存四卷:《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
第一记《闺房记乐》,主要讲述作者与妻子二人闺房趣事。
沈复娶妻陈芸。芸聪慧秀丽,自幼丧父,家境贫寒,虽未曾上学识字,但小时候凭着天资聪颖背诵《琵琶行》,并从此渐渐认全了字,靠女红养家糊口,自学读书识字,偶尔也会吟诵诗句。
两人尚未成亲时,芸娘堂姐出嫁,沈复跟着母亲前去帮忙。忙到大半夜,他饿得眼冒金星,到处找吃的。芸娘神秘兮兮的将他带到自己的闺房,变戏法一般从柜子里端出了一锅清粥,一碟小菜,可见初识欢乐。
芸娘初为人妻,恪守各种礼节,对待丈夫仍常把“得罪”、“岂敢”挂在嘴上。后经沈复多次开解,才逐渐露出小女子的细腻可爱。
婚后他们夫妻或相伴读书论古,品月评花,或结伴出游。七夕节沈复刻两枚“愿生生世世为夫妻”的印章,人各一枚。
沈复爱吃蒜,芸娘不吃。日子久了,芸娘被沈复的蒜味“熏陶”得受不了,也跟着吃蒜。芸娘爱吃腐乳酱瓜,沈复不喜欢吃还将吃腐乳比作“狗吃屎”,芸娘气坏了“我跟着你吃臭大蒜,你却不陪我吃腐乳,还骂我是狗。”,沈复硬着头皮吃下了妻子强行塞到嘴里的腐乳。入口后,发觉原来闻着臭的东西,吃起来的味道妙不可言。从此,大蒜、腐乳成了二人餐桌上的美食。
他们感恩月老的垂怜今生成为夫妻,于是请人画一幅月老像,每逢月初月中必会焚香祈祷。
芸娘不喜珠花首饰,对破书残画情有独钟,平日里修编旧书,写诗补画,偶尔还敢女扮男装与丈夫一起去逛庙会,出主意雇扁担为丈夫赏花会温酒,才华横溢却又恬淡温柔、宽和有趣,种种趣事让人羡慕。
第二卷闲情记趣开篇“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文理,故时有物外之趣。”看得出来沈复从小就是一个极有生活情趣的人。
幼时他把夏日的蚊虫想象成鹤群,草丛虫蚁想象成林间野兽,烟熏蚊子被看作鹤唳云端,两只虫子打架,他会放下一切事情蹲在那里仔细观看,并研究他们为什么打架?
沈复爱好花草,喜欢修剪盆景。菊花盛放时,他会剪下来做插花。每个花瓶只插一个品种,一种颜色,单数花枝。
在他卧室的床头,常年有一瓶雅致的插花,都是他的作品。家里的锅碗瓢盆,也是沈复搞艺术创作的素材。他自创了一款盆景,叫碗底生花。
第三卷《坎坷记愁》顾名思义是生活中的各种不顺与坎坷。
婚后沈复离开芸娘随父亲去外地,因为家书被公公怀疑。沈复弟弟向邻居借钱,找芸娘担保,被人催账时。又赖嫂子多管闲事。
芸娘写给丈夫的信被公公拆开看到,被认为是芸娘借债。于是夫妻二人被父亲赶出家门,借宿在朋友的房子中。
两年后父亲了解原委后将他们接回到故居,终于与家人团圆。
此时芸娘因为弟弟出走母亲病故,伤心过度落下病根。但由于生活经常限于困顿,芸娘带病坚持刺绣以补贴家用,刺绣的劳累导致芸娘病情加重。屋漏偏逢连夜雨,沈复又因为情面上难以拒绝替朋友担保,结果朋友带着钱财逃跑。如此一来经常被人来讨债。
芸娘因为给自己的夫君纳妾结盟歌姬惹了公婆不满。公公再次将他们夫妻二人赶出家门。无奈之下,夫妻二人安顿好未成年的女儿儿子,去乡下投奔了芸娘的结拜姐妹。
迫于生计,沈复两次去靖江找姐夫借钱。当第二次从姐夫那里借到二十五两银子回来后,芸娘已是病入膏肓,不久便与世长辞。
妻子去世后,沈复接到女儿的来信,说父亲病故。沈复回家守灵。并与弟弟说:“我虽不肖,可也没有做下什么坏事。这次奔丧是为了尽为人子的孝道,而不是为了争夺遗产。”
守灵之后面对父亲的遗产,他分毫未取,仅带着自己的行装,和父亲留下来的图书,砚台,笔墨去了朋友介绍的禅寺。在父亲后来安葬时,弟弟以安葬费用不足为由要沈复拿出他刚刚赚得的几十两银子,而他竟毫不犹豫的要全部拿出。朋友都看不下去了,只让他了拿一半给弟弟。
第四卷《浪游记快》主要写沈复在各地的游览记事。
沈复自二十多岁起,便在外颠沛流离,终其一生都在为衣食奔波,被生计所迫,从未富足过。
他们一生清贫,清粥咸菜是家常便饭,但只要和心上人一起吃,粗茶淡饭亦是情趣盎然。
他们夫妻二人相伴二十三年,半生欢喜半生流离,直到生死离别,芸娘不曾抱怨过一句,她感谢上苍让她遇到了这个男人。
沈复本人一生钟情的除了这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外,还有山水花草。他身无分文,然面对父亲的遗产却分毫不取。他们夫妻二人都替人担保,都被赖账,两个情痴何其相似?他们能够于衣蔬食之中,坚守艺术和道德之美;在颠沛流离之间,彼此温柔相待,便是情理之中的了。
沈复平淡质朴的文字里流露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无边的思念让我们唏嘘让我们感动。
斯人已去爱依旧,人生如梦有暖亦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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