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者

作者: 远征吧 | 来源:发表于2020-02-03 14:27 被阅读0次

    初见查尔斯·思特里克兰德,年约四十左右,证券交易所上班,虎背熊腰,人高马大,一个呆板,正直,平凡的好人。他身处中产阶级家庭,拥有一位附庸风雅,左右逢源,姿态端庄的妻子,一双健全,机灵,活泼的儿女,是一位好丈夫,好爸爸,可靠的股票经纪人。无数人终其一生都在追逐这样的朴实之美:中年事业有成,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寿满天年,入土为安。

    但这位中年男子,在全家度假回来的某天留下了“晚饭准备了”的纸条,从此,离开伦敦,远赴巴黎,开始了逐梦追马之旅。

    只身带了一百英镑,住在邋遢破烂的比利时旅馆。“你不爱你妻子吗?”“不爱”“她要怎么过活?”“我已经养了她十七年,为何她就不该养活自己试试?”“大家会觉得你是个畜生”“随便他们”思特里克兰德滴水不进,倔强似牛,他说他得画画,就像一个人掉进水里的时候,他游得好不好并不重要,他就是得游出来,不然就等着溺水。

    大多数人希望获得认可,一点不在乎他人看法的人至今未见过,这会遭到群起而围攻。这个人违背伦理,违背传统,丝毫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假如每个人都跟他一样,这世界就完蛋了。

    再次见到思特里克兰德,他似乎更穷困潦倒了,一天只吃一条捐助的面包,留着一嘴红胡子,身躯枯槁憔悴,身上穿着五年前的衣服,手指甲缝里沾满碎屑,他的画一副也卖不出去,以导游,翻译广告为生。这个不为物质所困,对感官毫不在意,不以穷困匮乏为苦,仅靠精神力量过活,的确令人佩服。

    德克·史特洛夫,一名荷兰佬,天生是一个丑角,画着粗鄙的画,他的画家同伴屡屡从他身上揩油,但他为人慷慨,从不计较,那些缺钱的人一面讪笑他天真,一面厚颜无耻地向他借钱。他经常被毒蛇螫伤,但却一直学不乖,疼痛才刚消退便又亲切地将毒蛇拥入怀中。他对思特里克兰德就是这样。屡屡被思特里克兰德嘲讽,轻蔑,但德克·史特洛夫对他的画却极为赞赏。德克认为:“美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你怎么会觉得美会像沙滩的石子一样躺在那儿,等着偶然路过的人随意拾起?美奇妙而不可思议,是艺术家的灵魂受尽折磨,从混沌世界里一手打造出来的。你必须走过艺术家奋斗的历程,才能认出它来。那是他唱给你听的一首旋律,想在自己脑海里再听一次这首旋律,你必须具备相应的知识、感性及想象力。”

    这也是普通人无法读懂艺术家作品的原因。德克就是这样一个秉性纯良的人,虽荒唐可笑,但对美的鉴赏能力确是实打实的。也是由于德克的善良,使他遭来了思特里克兰德这只毒蛇,破坏了一个幸福恬静的家庭。

    思特里克兰德病重,卧倒在床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门,没有进食,持续高烧。德克将他带进家中照顾,引得妻子布兰琪·史特洛夫对思特里克兰德暗生情愫,非君不可。但思特里克兰德却不以为意,他不具备爱人的能力。有天早上,布兰琪自杀了,始作俑者思特里克兰德说:“她说要跟我走时,我和德克一样惊讶,她的胴体很棒,我正好想画幅裸体画,画完后,我就对她没兴趣了。”“女人爱你的时候,非占有你的灵魂不可,正因为她脆弱,她渴望支配一切,不达到这一点不死心。她心眼狭小,满脑子都是实际的东西,她妒忌理想的观念。男人的灵魂游走于宇宙最边际的疆界,她却试图以账簿囚禁它。”思特里克兰德语气中带着激动的愤慨。

    机缘巧合下,思特里克兰德来到了塔希提。塔希提是一座高耸的碧绿岛屿,地表层层叠叠的深色绿意,可以窥见岛中蕴藏的寂静山谷,那里居住着当地土著人与印第安人。思特里克兰德与当地女孩爱塔结婚,爱塔在塔拉瓦奥有父亲留下的地,那里有许多的椰子树,足够夫妻二人生活富足,思特里克兰德与爱塔育有两小儿,在塔拉瓦奥的原始森林里,他仿佛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思特里克兰德最后的时光是这样度过的:一个太平洋孤岛的丛林深处,一间简陋土屋里,有一位失明的,浑身散发着恶臭味,麻风面容的老人手执画笔,用他热情奔放的色彩在墙壁上作画,临死前自负,叮嘱其妻子一把火,将惊世之作毁于一旦。

    他就像一位朝圣者,寻找一个可能不存在的圣殿,固执而又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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