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瘟疫搅了三四年的局,归于平静之后的第一个端午节,远没有从前那么有烟火气儿。
自打住进这栋楼之后,从来没有过的平静,令人汗毛都竖竖了起来。
天都大亮了,小区里也没见几个常常进进出出小区的老年人。
往年,家家户户进户门的门框子上,都早早插上了艾叶和香草。
今年,整栋楼,一家的门框子上,都没见到。
之前,只比过年的气氛,稍微逊色一点点的端午节,仪式感拉得相当满。
节前的一两天,家家户户从泡江米、大黄米开始,再到早市儿上,踅摸几个来回儿,尽量买宽一些,颜色好看一点的棕子叶。
再洗去棕子叶上的灰尘,泡软,煮好。
慢工出细活,忙三火四的性子,是包不岀来好棕子的。
小时候的端午节,小伙伴除了“顶鸡蛋”,就是比棕子。
“顶鸡蛋”,是以谁的鸡蛋先破皮儿,谁的鸡蛋后破皮儿,当然,最好是不破皮儿,论输赢。
赢的一方,总是摇头晃脑儿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鸡蛋眉飞色舞。
比输了的小伙伴,盯着被顶碎皮了的鸡蛋,一脸的落寞和沮丧。
一千个家庭,包出来的棕子,会呈现一千种风格。
虽说外观上大同小异,仔细一看,绝对都有各自的特色。
单从捆绑粽子的绳子,就能大致看出来这个“人家儿”,经营小日子的态度。
讲究一点儿的“人家儿”,会把马莲叶子打理得又细又软。绑出来的棕子,色调统一,与棕子混然一体,毫无违和。
再讲究一些的“人家儿”,会用雪白雪白的细棉线捆绑棕子。雪白雪白的棉线绳,把胖乎乎的棕子,勒出错落有致的几等份儿。一瞬间,就给老绿色的棕子,增添了几分精气神儿。
最最讲究的“人家儿”,竟然真的不知道,人家是从哪里变出来了五彩绳。捆绑出来的棕子,自然也就比用薄叶和白线绳,绑成的棕子俏皮了许多。
包子有馅不在褶儿上。棕子也一样。
绑棕子的绳子再好看,也丝毫不会影响棕子本来的味道。
对于北方人,最正宗的棕子,里面的主角,必须要是米和枣的组合。
一百年不变的米,只是两种。一种是大黄米,一种是江米。再无其他。
米里加的枣,通常以大红枣为主。
蜜枣,在那个时候,市场上本来就很难见到。
对了,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市场。如果想要买,也只能去附近的副食品商店。
当然,蜜枣的价格,对于绝大部分家庭来说,真的是“枣界”的天花板。普通人家人都是照量不起的。
记得那个时候,副食品商店里,偶尔也会有一种叫“伊拉克枣”在卖。价格也比一般的蜜枣便宜不少。
但是,并非总是有卖。副食品商店的橱窗里,通常那个货位上总是空着的。
今天,棕子里面的内容,让人眼花缭乱了。
只是肉馅的棕子,就千奇百味了。不但,肉的种类有很多讲究,就连肉本身的肥瘦,还有各自的说道。
至于,那种包着咸蛋黄的棕子,也有很多受众群体。
让棕子回归到本来面目,看来,会越来越难了。
口味儿这东西,一旦形成,改变它,绝不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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