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将军战死。
曾在战争中遭受浓烟熏呛后的喉咙像是硬生生把空气撕裂开了一般,低沉嘶哑地挤出四个字。
看着眼前的战争苦主,我竟不知道除了上面四个字之外还能再说些什么,而说出这四个字也好似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我已经记不清是如何回返家中,除了那四个字以外的记忆竟然如此模糊。看来战争给我造成的创伤,不仅仅限于喉咙的嘶哑、面貌的毁损,还有神经的衰竭。
是的,现在的我除了不能发出正常的声音,脸也被火焚烧的不堪入目,曾经的意气风发,如今什么都没剩下。
但是又如何呢?如果厄运是一张储值卡,想来此番战场之行也被我花销的七七八八。
那么,我有足够的理由去享受完余下的人生——这个念头在我看见面前的女人时,尤为强烈。
她是我的妻子,至少站在法律的角度上来说是这样。
出征前,她曾到校场送行,我恰巧瞥见了那仙女望向我的目光——倾慕、崇敬。这目光伴随我度过枪林弹雨,所以,侥幸从战场中活下来的我,无论如何都要一亲芳泽。
可当我伸手试图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她却挡住了我的手,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我虽然有些惊讶于她的敏锐感觉,但毕竟我不是那个真的和她同床共枕三年多的士官,于是我答道:“不管我之前是谁,现在我是你丈夫,所以我是谁,重要吗?”
“但你不是我丈夫。”她的声线如她的容貌般令人心神愉悦,可她的语气却坚定的让我如坠寒冬。
“你的丈夫已经战死了。”我顿了顿,“我是将军。”
她面色尽是悲戚,却没有丝毫对于我身份的震惊和讶异。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咬紧牙关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过上他这样平凡的生活,因为我也想家有娇妻温柔似水。”
“可你也有家人……”
“家人?不不不,从我的父母离世以后,我就没有家人了。”我以手掩面,不想让愈发狰狞的面容吓到面前的可人儿。“家中的悍妇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岳母仗着岳父的军职更是难缠的很,我想离婚,可为了往后的生活我却又必须逆来顺受。这样的生活我早就过够了。”
我喃喃道:“那场战役,你丈夫为了保护我战死沙场,我的脸也被火烧的一片狼藉。当增援部队抵达时,侥幸留得一条性命的我就想着,这也许是改变生活的唯一契机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任由我揽住了她的身体。
那一晚,我睡得很香。
可能是因为有一枚军功章插在我脖子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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