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家乡的那些原汁原味
田红春
屈指算来,我已将近二十个年头,没有真正感受家乡的那些原汁原味了,似乎再不让记忆回回炉,恐怕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现实世界,很快就要将那些原汁原味压榨得只剩一个虚名啦!难道不是吗?
一、回味田野里原汁原味的沟水和烧烤
记得儿时那个物质还不丰富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不像现在什么零食都有,那时只有饼干、糖果和罐头,而这些只有当时的国家干部子女平时可以享用,农村的小伙伴们只有等到过完年、走完亲戚,父母才在经不住缠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再征得爷爷或奶奶的同意后,才肯每人一把或一捧地分给小伙伴们,也许这就是当时小伙伴们“盼过年”的原因之一吧。正是因为这些说不出口的苦涩岁月,那时的小伙伴们才把“灶头上什么时候馍都够吃”的梦想当作是最美好的向往。而馍不够吃又怎么办呢?
也许当时小伙伴们只有把唯一解决半饥饿状态的希望寄托在田野上,那时春夏之交、青黄不接的时候,小伙伴们放学后,就跑到田间的麦苗或油菜丛里摘青豌豆角或逮蹦来飞去的老扁;或在地头的草丛里找些野生的菌菇;或在水沟里用个较长竹竿的头上绑个磨得尖利的粗铁丝来扎青蛙,或在水沟里用个网舀子逮鱼捉虾。当这些“战利品”到手后,小伙伴们开始分工,有的负责挖泥坑;有的负责找干柴火;有的负责回家找水瓢、罐头瓶子和抓一把食用盐用书纸包好留用;还有的负责宰杀或择菜.等把这些前期工作准备好后,他们就把一些干柴火放到泥坑里点着,等柴火烧差不多了,坑壁也烧热了、干了,这时再把那些豌豆角、老扁、择好洗净的菌菇片或鱼虾、和剥了皮的青蛙大腿。用几个粗短的干树枝放在火堆里隔开、放好,防止串味,上面再均匀地撒一些食用盐,盖一些陈年的麦秸或枯草,最后在上面撒一层层厚厚、密密的干土,焖烧二十分钟左右,基本八九层熟,就这样最原始、最美味的烧烤工序大功告成。这时该是小伙伴们如何分“战利品”的时候,当然,那时因为分得不满意,争吵、骂人甚至动手打架的情况时有发生,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打开后,谁不怕烫,谁动作快,谁抢到是谁的。现在想想,那时烧熟的豌豆角嚼起来滋味沁人心脾;还有烧熟的菌菇片、老扁、青蛙大腿及鱼虾,也是上乘的美味,这“四荤两素”的风味恐怕比现在的“鲍鱼宴”、“野生动物宴”不知要强多少倍,关健是再也很难找回这种原汁原味。吃完这些美味之后,小伙伴们在水沟里用水洗洗嘴,讲究一点的,用带来的水瓢或罐头瓶子,直接灌满一瓢或一瓶,牛饮一通,觉得无所谓的,用双手捧水直饮,就是这种水沟里的水那种甘甜和纯净度,胜过现在任何品牌矿泉水的口感。
而到了深秋,也许是小伙伴最开心的时候,因为那时花生、黄豆、红薯、玉米和豇豆都已成熟,对于当时,这是做烧烤最佳的美味,如果运气好,我们自家喂的狗在地里再撵到一只野兔的话,我们再按春天的烧烤方法如法炮制,小伙伴们肯定开心得像过年。
就是这些最朴素、最真实、最自然的烧烤原汁原味,不知为什么现在却成了千金难买的珍贵!即使我们现在再相邀当年的小伙伴们,再去原样炮制这些烧烤和牛饮那些沟水,估计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原汁原味,因为“豌豆不是那个豌豆,水沟还是那个水沟,水流却不是那个水流……”;因为我们吃腻了大鱼大肉,更不说那种半饥饿感早已没有。我们现在有时去一些山庄、农庄或生态园,无非是想找回当初的那些原汁原味,可是时过境迁,再也回不到从前。人生啊,有时真像猴子掰玉米,如果不是因为太多、太复杂的贪心和欲望,就会收获一箩筐玉米棒,可是往往很多人收获的是一箩筐悲剧和忧伤。
二、回味乡村上原汁原味的文化元素
记得小时候,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收音机,平时小伙伴们可以听听评书,像《岳飞传》、《杨家将》、《隋唐演义》等;也可以听听广播剧,像《白朗起义》、《地球上的红飘带》、《江姐》等;其它时间只能找老师借或去街上新华书店买连环画看,一般情况下,每个小伙伴或多或少地,不管从什么渠道,都会有几本或几套,这样以来,大家可以互相轮流交换传阅,很省钱,也知道珍惜。除了这些文化娱乐,似乎还有一些儿时游戏,像摔泥hafu、打陀螺、下五斜、跳皮筋、泥弹散窑、叠纸飞机等,这些情景每每在脑海或梦里若隐若现,挥之不去的是童真的无穷乐趣.
在乡村当时最丰盛的文化大餐当数露天电影和地方大戏.露天电影对于那时和我同龄的小伙伴们来说,真是比“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还稀罕.那时一放学,只要听说哪庄谁家放电影,甭提了,高兴得饭都顾不上吃,喝瓢缸里的凉水,拿块干馍头,夹个小板凳,和小伙伴们一溜烟似地直奔目的地,最远时,小伙伴们可以跑到离我们村庄方圆一二十里路的地方;最近时,也可以跑到方圆一里左右的地方.就是这样,不管远近,小伙伴们都要提前过去占个靠近荧幕的地方,不然的话,大人一到,哪还有我们小伙伴的份.电影一开始,又是考验我们智慧和知识的时候,就一个电影名,我们可能会争执很久,你想啊,大人识字不多,小伙伴们也刚踏入校门不久,电影名领导题字比较多,繁体字和不规范的书法,当然让小伙伴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靠猜和蒙,如果你的说法赢得大部分认同,那就不会争下去,否则,避免不了的争来争去。而对电影的情节,只能简单地以好人坏人来区分,对好人的台词和动作,我们记得很清,对坏人的记得少,当时人的思想都是这样的,第二天,小伙伴们在课间休息时,都是议论好人的多,议论坏人的少,议论坏人多,小伙伴们就会挤兑你,把你当坏人.现在想想,那时放电影的家庭大都有红白喜事,比如:谁家孩子满月、子女考上大学、参军、长辈大病痊愈等等,而这些好事喜事,邻里乡亲一年也赶不上三二十桩,可就是这些电影给我们带来了无穷乐趣,让我们对外面的世界和历史的认知有了一个大致直观的水准。
说到地方大戏.小时候粮食比较紧缺,一些乡村野班子剧团,为了生存生活,农闲时,在各个村巡回演出,有时十天半月,至少也要一个星期,演完之后,他们会有人负责挨家挨户、根据人头多少确定收几瓢粮食,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一般不会有家庭拒绝,除非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那就没办法。说起他们唱念坐打的专业水平当时感觉真的挺好,对我们是一个很好的教育,因而男女老少都爱看爱品,记得像豫剧《王华买爹》、《诸葛亮吊孝》、《穆桂英挂帅》等,被经常传唱.而农村戏曲,当时除了各村巡演,就是三月三庙会或红白喜事的家庭单独请,这样有目的、有选择、有要求的戏,当然水平相对高一些,小伙伴们积极性挺高,而很多时候,一场戏听下来记住的东西少,看热闹的成份多,想想也是,那么复杂的戏,小伙伴们怎能理解得了。可就是在这种耳濡目染的环境薰陶里,让我们学到了很多真善美的历史传承和美德,对我们一生都有教益。
现在回过头来看,乡村的那些原汁原味的文化元素,正在日渐衰落、变异或濒临灭绝,因为很多文化元素已没有发展的市场,要保护,就要有资金维持,农村不像大城市可以申遗。即便是现在政府出资或公司赞助,我觉得乡村的那些原汁原味的文化元素,再也很难回归到往日的温度和热情,因为现在足不出户,电视、电脑和手机都可以解决,可是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的是乡村那些原汁原味的文化元素的环境氛围.
三、回味家乡原汁原味的人情亲情爱情
从我记事起,我就隐隐约约地感到人情的味道和重要。那时,邻里乡亲大部分住的是瓦结檐和半纯青的房子,我爷爷会泥瓦工,人缘很好,他们谁家屋顶稍一漏雨,或者说有其它问题,自然就会想到让我爷爷过来帮他们修修补补,那时人情味很重,不会提及收费,只会盛情款待。那时,我爷爷很疼我,总会带上我,陪他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每逢此时,甭提多开心了,要知道,当时家乡“杀鸡烙油馍”是对宾朋亲友的最高待遇,而我爷爷和我当然也能享受这般生活,毕竟用人为贵嘛,再说啦,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无偿地帮了他,他至少也要拿出诚意表示一下,吃几顿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就是在那时,我才感觉,什么叫真正的“舍得”和小气.对我一生都有影响的莫过于我二爷浓厚的人情味道。
还记得,我二爷,虽不是和我爷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因为在大集体的时候,我爷爷和我父亲兄弟几个没少照顾我二奶奶,因为我二爷在外地教学,我二奶奶在家带几个孩子,没有劳力,在那个靠工分吃饭的年代,不挣工分没法生存,于是我爷爷让我父亲兄弟几个抽空帮他们一家干活挣工分,以便养活他们一家.就是因为这,我二爷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政策放宽,我二爷把我二奶奶和孩子接到城里去住之后,仍然逢年过节来看望我爷爷,而且农闲时还接我爷爷去城里他家住上个十天半月,回来时,他还给我爷爷带一些我们穿的衣服和我们吃的食物。每当这时,我们都十分盼望。现在想想我二爷和我二奶奶确实重情重义之人,他(她)们一家始终不忘和感激我爷爷和我父亲兄弟几个的对他们的恩情。一直如此,直到他(她)们相继去世。这种绵绵的乡情和亲情让我懂得了什么叫感恩和做人,在我心里打下深深的烙印,无法忘却。而最使我无法忘却,还有那最朴实的乡村爱情.
还能想起,我小时候,我父母给我订的娃娃亲.那时娃娃亲真叫亲。我父母和她父母在地里干活,都是地头搭地边的,很近,当然他们也带上我们,我们很小,只有几岁,只能在地里玩,逮蛐蛐和蝗虫,逮了很多之后,放在罐头瓶子里养着,时时拿出来,让它们斗一下,看谁厉害,谁的输了,谁就要学一下狗叫、羊叫、牛叫或鸡叫等,大家都知道,女孩子很害羞,她输之之后,避免不了地耍赖,而这时,我总会不依不铙,这样,她总会至少几天不搭理我,而我一带好吃的给她,再哄哄她,又和好如初。就是在这样磕磕绊绊的生活中,我们建立了很深的感情.虽然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没有成为天作之合的一对,但是我们之间最初的爱那种纯真的味道,现在踏破铁鞋,也很难找到。
现在乡村变了,都住上高楼,家家家电齐全,吃喝住用不用发愁,这样邻里乡亲走动少了,隔膜有了,乡情变淡了,甚至互相嫉妒和仇恨的大有人在.不说这些,亲情和爱情也变味了,变得似乎只有人民币那么厚了,我们不敢想这样下去,会是个什么样,人与人真的很难相处,即使能相处得好,总让人感觉到沾染了什么味道.
现在,我真的不敢去回味,可又不能不回味,家乡的那些原汁原味,因为谁都知道,时光不会倒流,现实依然残酷,家乡的那些原汁原味早就一去不复还了,可它们在我心中的印记永远存在,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珍惜和珍重,学到了什么叫感激和感恩,这是一笔永久的财富,值得永存和激励后人!
作者简介:田红春,笔名田由甲申,正阳县汝南埠镇人,曾在北京卫戍区服兵役。在北京军区《战友报》、《华北民兵》发表过大小稿件二百多篇,被评为2000年北京军区优秀新闻工作者。其中散文《为了父母的嘱托》被选入魏巍主编的《军旅青春文库》中卷。曾供职于深圳市宝安区石岩街道办文化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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