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终于下决心要读完早已买下的一摞十多本厚达一尺左右的巨著。近一两年,我读书是越来越不按部就班了,不是读完一本再读一本,而是随心所欲地同时读好几本,卧室的炕头,客厅的沙发扶手,作为饭厅和厨房的桌子上,都放着一两本书,哪坐哪看,很是方便,当然,说是随心所欲,也不是没有选择,比如什么书需正襟危坐地看,什么书适合躺着读,什么书只在饭前饭后浏览即可,还是略加选择的. 我把十二卷本的《胡适文集》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放到炕头,中午和晚上躺下捧着边看边想一些事情然后入睡。读胡适的书,读着读着,就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胡适先生不是他那个时代的人,而是活在当今。他写的那些社会现象,各色人等,各种观念言行,与今天相比,惊人地相似。我就想,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世纪,今日之中国与胡适时代的中国相比,傻子也会觉得是翻天覆地。那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原来,今天的进步全是科学技术的进步,大到飞机、汽车、吊车、收割机、各种机床还有装配线,中到电灯、电话、电视、电冰箱、吸尘器,小到电动剃须刀、电子手表,等等等等。而这些东西虽然今天的中国也能制造,但其源头无一不是来自于西方。
我忽发奇想,就我的温饱型家庭而言,假如将凡是西方传入的物件比如沙发、暖气、热水瓶之类一一搬出去,我就立刻家徒四壁,只剩下一口锅几只碗和几双筷子了。如果将含有洋成分的东西也去掉,那么我就得赤身裸体瑟缩地坐在一个泥火盆子旁边,翻几本线装的古书,拿毛笔写字,而且终日不得见天日。我这样痴痴地想着,也哧哧地笑着,既觉得挺好玩儿,又有点儿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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